只可惜……
“嗯,你要什么药,明日我转告他。”季昌宁微微垂首,神色平静,语调淡淡地说道。
这药……不好说。
“不劳烦陛下了。”
“陛下今夜,可宿在师父这里?”
“嗯。”季昌宁轻轻应了一声,目光依然平静如水。
就在这简短的对话间,两人的视线突然相对。
刹那间,像是有某种默契在空气中流淌,他们像是同时想起了什么。
季昌宁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却真切的笑意;
秋庭桉也跟着展颜而笑。
半年前,同样是在这片屋檐下,秋庭桉也曾这般问过。
彼时,相同的话语,季昌宁却是不假思索地拒绝,语气干脆而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与眷恋。
而如今,时光流转,相同的人站在相同的地方,答案却已悄然改变。
秋庭桉心中五味杂陈,诸多思绪如乱麻般纠结缠绕。
这半年来,岁月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轻轻一拨,便让许多事情偏离了原本的轨道,悄然发生了改变。
他看着季昌宁,欲言又止,终是化作一声轻叹。
“陛下如今与师父相处,倒似比从前亲近了许多。”
季昌宁轻轻颔首,目光中带着一丝历经沧桑后的释然:
“经历诸多事,方觉往昔执念太过。”
雪花仍旧纷纷扬扬地洒落,在这寂静幽谧的夜里,仿佛带着一种决绝的气势。
要将世间的一切过往与纷扰,都通通掩埋于这无边的洁白之下。
季昌宁缓缓转身,身姿在雪花的映衬下略显落寞,徐徐走向屋内,“外面雪大,进来坐会儿吧。”
秋庭桉跟上他的脚步,踏入屋内的瞬间,一股暖烘烘的气息裹挟而来,与屋外那冰天雪地的严寒仿若隔世。
季昌宁轻轻落座在椅子上,手指不自觉地在椅边的纹路上来回摩挲,眼神变得深邃而悠远,思绪飘向了远方。
“浩都冬季漫长,如今再过半月,也快开春了。”
秋庭桉在他对面徐徐坐下,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寂静。
“嗯,那批官员名单整理完成了吗?”
季昌宁眼眸微微一转,张口便是公事公办的口吻,仿若刚刚的感慨与温情从未存在过。
秋庭桉一听这话,脑海中浮现出这十年来,季昌宁一次次,交给他的那些棘手麻烦、费力不讨好的“脏活”。
他顿时没了好气,眉头紧皱,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
“这等肥差事,陛下大可安排给愿做之人,何必压给臣。”
“子安,能者多劳。”
季昌宁嘴角微微上扬,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
试图掩饰却又难以抑制的笑意,如同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悄然溢出唇角。
秋庭桉做了许多年的权臣,他好像一直在走裴书臣的路。
那十年之间,他担起了师兄、师父的责任,如今季昌宁回来,他也难得流露出少年的模样。
其实转眼之间,他也不过才二十八岁。
少年意气风发的年龄,只是太多的东西,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仿佛下一刻就要折戟沉沙、四分五裂。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热茶,润润口腔的同时,也平复了不少躁动的心绪。
“过几日,春猎之时,随驾名单,陛下确认好了吗?”
秋庭桉难得没嘴毒回去。
“嗯?”季昌宁身形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不是一向不喜这些,今年怎么肯去了。”
秋庭桉向来不善武功,对于狩猎这类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