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庇叛贼之罪……呵”
他微微一顿,继而缓声道:
“老夫知你不怕死,但那位老人家,可就不一定,能熬得过这个冬天了。”
“不!”
仲王闻听此言,仿若遭受晴天霹雳。
刹那间,他凭着胳膊强撑身体,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将头狠狠撞向地面!
“求……求……您,放过……他!”
满嘴鲜血,因口中含混不清,话语破碎难辨。
地上沙砾尖锐,如此大力磕头,额头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汩汩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你该磕头的人,是老夫么!”
裴书臣厉吓一声,吓得仲王一抖,他不敢违抗,膝行至季昌宁面前。
裴书臣在其身后,语调淡漠:“说不了话,连声犬吠也不会么”
为了老先生,他……这点尊严算什么!
“汪……汪……汪。”
从嗓子中挤出这模糊的字眼。
仲王又趴下去几度,匍匐在地上,浑身的狼狈。
就像是……真的只是一条看门狗。
季昌宁眉头紧蹙,心情复杂。
曾经傲视群雄的皇兄,如今为了自已最重要的人,竟然跪在自已的面前……做一只犬。
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评价。
仲王见季昌宁毫无反应,心中惶恐,只当是自已的臣服之举仍未让其满意。
面容被鲜血浸染,发丝凌乱如枯草,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
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缓缓起身,紧接着,又“砰!”地一声,双膝重重跪地。
一跪!
双手伏地,额头触地,连叩三首,每一次叩首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似是将心中的不甘与无奈一并磕入这尘埃之中。
“陛下……咳咳,罪臣季仲愿、愿臣服……于您……”
声音因痛苦而颤抖,话语被咳嗽声打断。
二跪!六叩首!
“从今日起,吾皇,臣将彻底臣服于您!”
三跪!身躯摇晃着,完成了九叩首。
“吾皇…咳咳,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罢,仲王再也支撑不住,满口是血,跪伏在地……
身后大军,挥舞着手中武器,高呼:
“万岁!”,“万岁……”
这一片喊声震天动地,久久不绝……
裴书臣收了手,目光淡然的看着面前烂成一滩烂泥的仲王。
眸间尽是冷漠、不屑。
而此时,季昌宁担心又不敢正视的目光,早已向他投来。
“看什么看!”裴书臣接住季昌宁的目光,“就你心善!还留他一命!”
“十年一点长进没有,就这点功夫,还来救老夫!”
裴书臣嘴上凶着,实际走到季昌宁身边,上下仔细看了看。
确保没有受伤,才放心。
“谢谢您……”
季昌宁低下头,抽出自已的帕子,刚想给裴书臣简单包扎一下。
手擎到半空,又犹豫了……
自已应该擅作主张吗?
前几日自已言辞鲁莽,裴老如今还会如往昔那般接纳自已吗?
裴书臣看都没看他,只是微微抬手,等着他给自已包扎,见季昌宁别别扭扭的样子,瞪了他一眼:
“赶紧!”
“谢,谢您……”季昌宁把布帛轻轻缠上裴书臣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