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住的皱纹拧成一团。

人是铁饭是钢,哪能这样熬。

“无碍。”

季昌宁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手中的笔,依旧在奏折上不停地书写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季昌宁根本没在乎牙住的劝阻,他一心想着挤些时间,先把紧急的奏折处理了。

但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抬起头,看着牙住那担忧的面容,开玩笑地笑了笑:

“你不也知道,朕儿时经常被罚不准用膳吗?”

“那怎么能一样,您如今的身体怎能和十几岁相较”

牙住和裴书臣接触次数不多,但是不管是在朝堂之中,还是因为季昌宁。

裴书臣的形象都不太好。

哪有臣子,朝堂遇见皇帝不行礼,对着自已的徒弟,呵斥责罚。

“您要不要吃一些再去?”

季昌宁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白陶小老虎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轻轻地摆摆手。

“无碍,这次不会再像儿时一样了。”

他的声音虽轻,但却透着一丝坚定。

又饿又疼……

裴书臣答应他,不会在他没想好之前,对他动手的。

“是”

牙住无奈地叹了口气,君臣有别,他只能将满心的担忧深埋心底。

“行了,你也岁数大了,别总担心朕的身体,多让太医照看着你的腰。”

季昌宁放下手中的笔,指了指桌上堆成山的奏折。

“这些已经批阅完成,让子安……”话说到一半。

“算了,让中书侍郎来取。”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整理好桌面,将杂乱的纸张摆放整齐,然后从抽屉里拿起反省录,起身就走。

起得有些急,加上这些天在高压之下,又没好好吃饭、睡觉,季昌宁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他刚一站起来,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砰”的一声!

手掌下意识地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摇晃着,过了好一会儿,晕眩才堪堪缓过来。

“唉,您……”

牙住见状,急忙上前想要搀扶,却被季昌宁抬手制止。

季昌宁拿起反省录,脚步略显踉跄地走出了御书房。

牙住看着季昌宁那急匆匆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无奈,他知道季昌宁的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

突然想起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雪,赶忙拿起大氅要追出去,哪里还见季昌宁的身影。

雪落满枝头,灯火熄灭的宫闱中,一串银靴踩在雪地,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坐轿子去,一来引人注目,二来又怕裴书臣责他摆皇帝架子。

索性,季昌宁每次都是寻了侧路,一路疾奔而去,只是中途又消耗了许多体力,缓了缓才踏进裴府大门。

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裴书臣这次也早早在屋里等着他。

季昌宁敲门得了许可,推门进去就看见裴书臣端坐在在窗前,一贯佩戴的紫木手串,也摘下放在一旁。

“裴老。”季昌宁敛声示意,快步走了过去,“这是这三天的反省录,上次您指出的问题,我也已经修改完成,请您过目。”

双手递到裴书臣面前的桌子上,便垂手站好。

裴书臣皱了皱眉,想起是时序政所说的,又看了看眼前站着的大儿子,还是先拿起他写的反省录。

一页一页翻过

上面自已朱砂批注下,都用小楷写满了订改,虽字多,但行文安排得当,只让人觉得字迹赏心悦目。

越后翻,是这三天的诸事,不算多,但也按照他的标准,事事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