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祈永得了秋庭桉一个爆栗,下意识用受伤的手去摸脑袋,结果伤口被碰到,也疼得厉害。
一时半会,真不知道,该抱着手心哭,还是脑袋。
“永儿心意,师父尤感欣慰,但……”
“但你可知,他所中何毒?便敢放血喂养?”
季祈永抬眸,门口处,缓缓走进一名男子,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遮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淡色锦袍,袖口镶银边纹路,似竹又似楼宇,腰间束玉带,有一龙螭倂体形玉鞢佩,更衬其气质。
只是分明岁数不大,却有一头白发,显得更加淡雅。
“您是……”
这人生的极好看,剑眉星眸,鼻梁高挺,嘴唇削薄,却偏偏,给人一种极为温润,令人安稳的亲切感。
季祈永呆愣住,半晌,傻乎乎地咧嘴笑了,“您生的好漂亮……”
“呆瓜。”
时序政和秋庭桉相视一笑,皆露出几分无奈。
“可知,昨天你的血,差点让你师父丧命。”
“不通医术,便敢随便行医,人人血质不同,强行融合,便会导致经脉受损。”
“如你们宫中那套,滴血认亲的戏耍,便是不遵医理。”
“两血相融,实为血液自然反应之因,非血缘亲疏之据。”
时序政慢条斯理说完,微微俯下身。
“亏你师父舍身救你,你倒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师父……我…”
季祈永呆愣片刻,有些不知所措。
他真的只是好心,不是故意的……
“不碍事,不是你的错,别听他吓唬你。”
秋庭桉轻笑,安抚着季祈永的情绪,他知孩子现在,定是愧疚难安的。
一旁的时序政,也是心软的人,看着季祈永,也想起了自家那个……
温了语气,安慰着:
“好在,阴差阳错,你师父所中之毒,确实是需你的血做引子。”
“这毒名为‘离断’,乃是疆域最剧烈的毒性之一,子安体寒,你又恰好是温热之体,二者融合,压制毒性。”
“只是,你二人此生,便要被捆绑一处,你师父需要你,三月一次的血供养,否则,毒素蔓延全身,恐性命堪忧。”
“我愿意!”
听闻此言,季祈永立马挣扎着站起来。
“永儿愿意与师父共生死!”
“口头言语……”
时序政轻笑打趣道,“你若真的为了救你师父,就该学学医术。”
季祈永低下头,没有说话,都怪自已平日里偷懒,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搞不明白。
“序政”
秋庭桉目光温和,对他摇了摇头,果真还是谁养的,谁护着。
时序政挑眉,“得,这个坏人还是我做。”
季祈永偷笑……
待时序政走后,屋内剩余师徒两人。
“师父,对不起……”
季祈永从秋庭桉怀里退出来,乖顺跪到地上,“徒儿不孝。”
季祈永对时序政说的话,还是心有余悸。
他不是故意要害秋庭桉的……
“永儿,抬头。”
季祈永微微抬眸,撞入秋庭桉温柔的眼中。
季祈永眼角发涩,泪水盈满眼眶。
秋庭桉轻轻拭去,他眼角滑落的泪珠,温柔哄劝,“多大了,动不动就哭?”
“古来唐太宗,望哭静哀,永儿……是效仿明君。”
“伶牙俐齿。”
秋庭桉手掌,覆上季祈永脸颊,目光温和,轻轻拍了拍,“颜之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