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早就习惯了皇上的偏心,而且守灵要七日,若昭修容真的因此累倒了,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

其余妃嫔对这个消息多是沉默,有个别的,例如叶修容去偏殿了眼二皇子,她跪得也腿疼,宫人端来热水给她泡脚,等擦净了脚上床时,她才忽然冒出了句:

“这宫中要变天了。”

宫人听得糊涂,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回话,叶修容复又长吁了一声:“后生可畏啊。”

这句话,宫人倒是听懂了:

“娘娘是在说昭修容?”

她觉得娘娘有些夸大了,试探地将想法抛出来:“哪怕宫中没了皇后和令昭仪,昭修容前面还有位淑妃呢,她哪能担得起娘娘这句话?”

叶修容无声地摇了摇头:“你以为本宫说的那句变天,是指昭修容?”

宫人又糊涂了。

叶修容也怕宫中人给她惹麻烦,将话掰碎了说给她听:

“若说这后宫上下,本宫最佩服何人,自是令昭仪排首位,昭修容的确圣眷厚重,她许是不比令昭仪差什么,但唯独一点,她不若令昭仪狠心。”

这个狠心,不单指对旁人,更是对自己。

“今日令昭仪的话,你都听见了,拼死也要搏皇上一丝信任。”

宫人听到这里,倒觉得可惜:“娘娘说佩服令昭仪,可她明明可以不将这些说出来,让皇上念着她的救命之恩岂不是更好?”

叶修容摇了摇头:“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

“今日一事,且不论得益者是谁,除了皇后和令昭仪,你觉得谁受的打击最大?”

宫人茫然,叶修容平静地告诉她:

“是皇上。”

杀人诛心,被一个奴才指着鼻子骂昏庸,被最信任的妃嫔亲口告知当年救命之恩不过是算计,这桩桩件件对皇上来说皆是打击。

皇上为何会被骂昏庸,令昭仪为何拼死也要算计他一分信任,全是因他偏听偏信,而这些最终都指向皇后,令昭仪是宁愿不要死后殊荣,也要将皇后彻底从皇上心中抹去。

甚至,叶修容觉得那嬷嬷会将令昭仪供出来,也是被令昭仪指使。

否则,皇后因难产而死,岂不是容易叫皇上心中余了分愧疚?

经此一事,皇上不说大彻大悟,也该有所反思,而皇上越清醒,越公正,无人可依的大公主才越安全。

只是有一点叫叶修容觉得不对劲,她怎么觉得令昭仪的行为有点在为旁人铺路的感觉?

但是令昭仪在宫中时,从未与任何人交好。

叶修容思来想去,这后宫也就一个人许是有些可能,正是那位昭修容。

昭修容有宠有子,最主要的一点,她背后隐隐靠着的是太后,哪怕她和太后从未明说过这一点,但看周嫔只和昭修容交好,就可猜测出几分了,那么,令昭仪临死前将宝压在她身上也不足为奇。

所以,叶修容才会感慨了那句后生可畏。

她不如令昭仪那般对自己狠心又如何?只一点,她能让皇上欢喜她,就已是旁人不可及的能耐。

叶修容忽然没了心思再说下去,见宫人还有点狐疑的模样,她低笑了声:

“等着瞧吧,她很快就不会只是修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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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顾晗后半夜才回来躺下,辰时被宫人叫醒时,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玖念再心疼她,也只能将凉水换成温水,然后将锦帛浸湿后敷在她脸上。

顾晗困得含糊的脑子逐渐清醒,嬷嬷也抱着皇子和公主进来,她穿鞋下榻,同时询问:

“夫人呢?”

“让玖思去伺候了。”

顾晗颔首,玖思是府中带进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