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愣了几秒,一个男人说道:“小璟来啦?”
男人语气似有责怪:“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二叔派人去接你啊!”
他转头对护士说道:“没事,是自己人。”
小璟,全名乌恒璟,至诚集团董事长乌志城的独子。
四天前,癌症中晚期的乌志城做了一场肿瘤手术。
六个小时前,乌志城病情突然加重,不幸病逝。
此时此刻,病房里有他的二叔、三姑,还有他们的几个子女乌恒璟冷着脸,眼睛扫过病房的每一个角落唯独,没有他的父亲。
乌恒璟冷声问道:“我爸呢?”
二叔和三姑对视一眼,他的三姑把他拉到一旁的沙发旁,亲切地说道:“小璟,累了吧,来坐下,三姑给你倒杯水。”
与热络的话语相对应的是,三姑双手按在乌恒璟的肩上,企图将他按坐到沙发上。
乌恒璟抬手毫不客气地一推,将三姑推得一个踉跄,他一转头,语气凌厉:“我在问你,我爸在什么地方?!”
三姑踉跄两步才站稳,捏起兰花指抚了抚肩膀上的皱痕,说道:“小璟,你爸爸已经死了。”
乌恒璟阴沉着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三姑尖着嗓子“哟”了一声,嗔怪道:“瞧你这话说的!没成家的小孩子不可以见过世的父母的,懂不懂?这种事触霉头!见了要倒霉三年的!”
她走过来,亲切地揽过乌恒璟胳膊,陪着他坐到沙发上:“你放心,你爸的后事,就交给我们长辈来办,一定会让他风光大葬。”
这时候,二叔也走过来,坐到乌恒璟另一侧,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我们刚刚正在商量你的事,正好你来了。现在啊,有一桩头等大事,要让你来办。”
三姑兰花指一翘,附和道:“就是!正事不能忘。”
二叔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份文件和一支笔,放到乌恒璟面前:“你父亲死后,他名下的公司股权都由你来继承。你现在大学都没毕业,哪儿懂什么公司经营?小璟,你把这份协议签了,把你的股权转让给叔叔和姑姑,我们来代你打理公司。”
二叔翻开那份厚厚的文件,指给乌恒璟看:“小璟,你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签字,在签字的地方按个手印,就完事了。”
乌恒璟坐在中央,他的二叔和三姑一左一右坐在他两边,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争着劝他签字。
“小璟,赶紧签吧。”
“小璟,你还犹豫呢?”
“怎么,信不过二叔和三姑?你可别忘了,你妈妈死的早,你爸工作忙,从小你可是在三姑家长大的!三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早就把你当成自己亲儿子,还能害你不成?”
“就这三个字。签完,二叔就送你回学校。以后,你照样上你的大学,你的生活费,二叔来出,放心,不会让你受一丁点苦的。”
“小璟,愣着干什么?快签呐!”
他们一句一句地说着,犹如催命的符咒,声声入耳,不断逼迫他签字。
他刚刚失去了父亲,如今连遗体都不曾见到,便被所谓“血亲”逼着在这里签字转让股权。
何为亲人?何为血脉?
亲情又算什么?亲情怎能敌得过巨大的利益?
乌恒璟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越来越痛,心脏像是被人用小锤子不断地敲击,非要砸出一个裂口来不可。从心脏裂口处,失望和颓败一点点滋生,他被灰暗的瘴气笼罩着,喘不过气来。在瘴气的压迫下,愤怒的火苗从一片灰败之中窜出。
他的心越来越痛,他的怒意越来越深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猛然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