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从音不知何时从卧室里出来,无声地坐在岛台边。

“你怎么……”

“我有点难受。”梁从音皱眉,捂着心口,“睡不着,蓁蓁,你下楼干什么去了。”

叶蓁张了张嘴,喉咙发堵。

梁从音看向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叶蓁脚底发凉地走过去,把文件递到她面前,声音微紧:“沈如澈的遗嘱,他名下所有财产尽数……赠与给你。”

静了两秒。

梁从音手指抚上文件,缓缓道:“遗嘱?”

“遗嘱。”

她又重复了一遍。

“是要人死,才会生效的是吗?”

叶蓁说不出话。

半晌,梁从音从高脚椅上下来,捏着那份遗嘱,慢慢朝卧室走过去,

她脚步虚浮,经过卧室门口时,身形忽然晃了下,叶蓁连忙过去扶住她。

梁从音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死死按在叶蓁掌心。

“蓁蓁。”她垂首,唇边溢出血丝。

“你说,这算报应吗?”

第67章

沈如澈的葬礼办在北城, 那天天气晴朗,四月初,春暖花开。

叶蓁带了一束百合去吊唁。

葬礼办得很低调, 沈家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 伤心之下大多都未出席,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沈如澈的朋友。

梁从音没来, 那晚她喉咙涌出一口鲜血, 之后生了几天的病,病好之后,接了律所一个跨国并购案的项目,径直飞去国外出差, 好像刻意要用忙碌让自己遗忘。

叶蓁把花放在灵前,沉雅低调的白色, 像两侧布满的挽联一样安静。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 转身之后,看到了靳然。

男人站在门边,黑西装,襟前簪一朵白花, 眉眼沉沉, 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显然也没从悲伤中走出去。

这些年公司业务上合作往来, 和靳然也算得上朋友,叶蓁走过去, 跟他说了一句节哀。

靳然微微颔首,出声问:“你和阿既一起过来的吗?”

“不是。”叶蓁本不确定自己是否抽得出空, 所以只是问了秦既南吊唁地点和时间,来时也并未告诉秦既南。

她想他这段时间一定很忙, 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打乱他的计划。

二人正说着话,门外走廊上走来一位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走近了,叶蓁看出是文岚,见到二人,文岚很客气:“靳总,叶小姐。”

叶蓁也客气回应:“文秘书。”

文岚臂间搭着件男士西装,向里看了一眼:“秦总在吗?”

看到文岚时叶蓁就猜到秦既南大概率也在这里,她没说话,靳然回:“他不在这里,应该在后厅。”

“多谢靳总。”文岚笑着回应。

“你要给他送衣服吗?”

“对。”文岚说,“秦总这几天有点生病,外套落在了车上,所以我给他送进来。”

“给我吧。”靳然伸手。

文岚先是一愣,随后妥帖地递过来:“那就麻烦靳总了。”

“不客气。”靳然声音有些低,倒是一如既往温和。

叶蓁视线几不可察地追着那件西服,在文岚离开后,正准备跟靳然告辞,没想到对方主动邀请:“阿既在里面,你不过去吗?”

叶蓁怔了怔,随即笑着摇头:“不去了,我只是顺路来给沈如澈送束花。”

“晚上忙吗?”靳然随着她的脚步踏出门厅。

“还好。”叶蓁回答,走到连廊里,才发现不知何时起了风,太阳一半隐在云层之后,温度比她来时降低了几分。

院中来往不少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