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花色蔫落,植物的绿像覆了一层雾蒙蒙的霜。

想起来了,是北城近日一直在下雪。

叶蓁在南城,好久没看过雪了,她伸手掐下一篇绿叶,揉开叶片上的冷霜,手也冻得冰凉凉。

没什么感觉,因为高度数酒精烧心,浑身泛热。

她盯着叶片脉络,想到昨天在婚纱店里看到的人。

挺确定,就是桑宁,交集不多,她对她却记忆深刻。

可惜只有一瞥,叶蓁没能看到桑宁手上是否有戒指,是否有那素戒的女款。

她无知无觉地坐了一会儿,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在身上找了好一会儿,才摸到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秦既南”三个字。

盯两秒,叶蓁伸手点了挂断,顺带着拉黑,一气呵成。

另一边,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秦既南又拨过去一个,却已经拨不通。

他皱眉,盯着楼下花圃旁瘦削的女人,荒唐地扯了下唇。

一朋友结婚,婚礼定在这里,他收到请柬来参加,众人都来敬酒,给他敬得有点烦,于是躲到走廊窗边点烟清净会儿。

没想到推开窗,就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他不确定,因为拨了个电话过去确认,楼下那姑娘慢腾腾找出亮屏的手机,而后,不假思索给他挂断。

秦既南盯几秒,掐了烟,转身回宴会厅,拎上自己的外套。

“阿既,你要走了吗?”朋友看见他,出声问。

“抱歉,有点事,可能得先走一步,”秦既南对他客气笑,“新婚快乐。”

“我送你。”

“不用,这还这么多宾客。”又和其他人客套了几句,秦既南终于脱身,他下楼,衣服搭在臂间,来到庭院中的时候,叶蓁还没走。

她头疼得厉害,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冷空气入肺,能稍微压下点烧心之感,正出神时,肩膀一沉,一件还带着温度的大衣落到她身上。

眼前停留男人的阴影,她迟钝抬头,看见秦既南,他拢了拢披在她身上显得过分宽大的外套,眉宇之间似乎不是很开心。

叶蓁怔神,喃喃:“秦既南。”

“嗯,是我。”他弯腰,手背贴了下她脸颊,触感冰凉,“不冷?”

她不出声,秦既南敏感察觉到她身上的酒气:“你喝酒了?”

“喝了。”叶蓁说话,淡淡的。

“怎么挂我电话?”

“不想接。”

“嗯?”

他又是这样哄人的语调,仿佛对一切都不知情,叶蓁心口翻涌着,盯他:“不想接就是不想接,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秦既南微微沉默,片刻,他柔声:“好,你觉得烦,我以后不打给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叶蓁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她唇色艳艳,今天参加婚礼,特地化了妆,眉梢眼角美得动人心魄。

“秦既南。”她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既南微怔。

叶蓁看着他,她脸色被风吹得有些白,他伸手拨去她颊边的一缕头发,轻声:“蓁蓁,我没想干什么。”

男人指间温热,叶蓁闭了闭眼,出声仿佛呢喃:“秦既南,我难受。”

真的挺难受,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又冷又热,心脏像被烧,又灌着冷风。

“我送你回家。”他俯身来抱她。

大衣裹住纤细身量,她这些年实在纤瘦,轻轻松松抱起来,酒意混着香气,落了满怀。

叶蓁没反抗,任由他把自己抱起来,大衣给了她,他身上就只剩衬衫,透着熟悉的清冽气息,她伸手,指尖摸上他一颗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