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话语和道歉都苍白得像纸,梁从音肩膀一垮,眼泪从指缝间逸出。

她们母女怀着愧疚懦弱地过了这么多年,再一次见到叶蓁的时候,她几乎在一瞬间崩溃。

想跪下来,想跟她说对不起,想说因为他们家,毁了她原本大好的人生。

压在心底这么久的话,终于可以说出来,梁从音的声音断断续续,来回都在重复对不起三个字。

在泪声中,有椅子被拖动,叶蓁走到她面前,用纸巾擦她脸上的眼泪。

她还是很平静,指尖温凉:“阿音,别哭了。”

梁从音在泪眼朦胧中抬头,手指颤抖:“蓁蓁,对不起,我该拦住你的。”

她自己堕入地狱就够了,她该在一开始,就拦住叶蓁,不让她和秦既南接触。

叶蓁很轻地扯了下唇:“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所以自食恶果。

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那天过去之后没多久,叶蓁接到了一家律所的实习offer,是沈清央替她内推,为了表达感谢,她请沈清央吃了一顿饭。

吃饭地点定在律所楼下的一家居酒屋,沈清央给她推荐那里的火烧云拉面,又甜又辣。

沈清央说,很能释放工作压力。

叶蓁不能吃辣,准确地说,是几乎没吃过辣口的东西,一碗面,几筷子就让她差点掉下眼泪,嘴唇辣得通红。

“好吃吗?”沈清央给她倒饮料。

“是挺释放压力的。”叶蓁用纸捂着嘴咳嗽。

旁边有两个姑娘点了烧鸟和清酒,喝着喝着,其中一个突然崩溃地哭了起来,说活着真没意思。

另一个看起来眼里蓄着泪说她也是。

声音传到她们这桌,沈清央晃着酒杯轻笑,说学妹,你听过一句话吗?

叶蓁偏头。

沈清央温柔地说:“一个拿死说来说去的人,并不是真的想死,而是,还在期待爱。”

叶蓁微怔,半晌,她说:“学姐,你说得对。”

“你刚才在想什么?”沈清央问。

她垂眸,轻声:“在想,我过去这么多年在活什么。”

想爱的人爱不了,该恨的人恨不起来。

沈清央碰了碰她的杯子,没说话,过了会,玩笑的口吻:“原来像你这样的大美女也会有烦恼吗,我以为只有我们普通人才会有呢。”

叶蓁无奈地苦笑:“学姐,别打趣我了。”

沈清央笑,转着酒杯仰头。她真的是很温柔的人,无论什么时候,叶蓁见她,永远是温柔低笑。

律所的实习工作很忙,工作内容并没有那么简单,叶蓁被分到一个专做并购案的非诉律师手下,一页又一页的财报和数据分析,远非只有法律知识足够。

她在这样重复性的工作里麻木自己,一整个暑假都没有回过家,孟书华也没给她打过电话。

再开学,叶蓁用攒下的实习工资交了学费,课业之余,做了便利店的兼职。

她和孟书华真是亲生母女,一脉相承的执拗,舅舅来学校看她,给她生活费,叶蓁原封不动退回去。

孟书远叹气,他劝不好这个,也劝不好那个,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大三一整年的生活都很忙碌,叶蓁选修经管双学位,疯狂挤压自己的时间,用一年的时候,修完了所有学分。

这所学校里,没有人不是天才,即便是那些逃课挂科到重修的人,也曾是高考时某市的状元。

想学习,想勤奋,想跃然成为人群佼佼者,既困难也容易。

那一年的末尾,大家纷纷开始选择未来的路,是读研还是留学,亦或是走中央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