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痛哭,有人在嘶吼,还有人奋不顾身的提刀冲向那些穿着盔甲的骑士,直接被捅的大吐一口热血。

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场看见这样的情景。

二战虽然有许多场悲壮而庞大的战役,但本身都与她无关

那些东西出现在新闻和通讯报道里,画面也选取的是广角图片,不会刻意的展示人头或者被刺穿的胸膛。

可是在这一刻,海蒂看着这混乱的一切,忽然有作呕的感觉。

她甚至能够想象到被吊死在杜卡莱王宫的窗户上的帕齐家族,以及波提切利绘制的那些油画。

好可怕……

人怎么会有这么凄惨的死状,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就这么死去了。

眼珠和血肉滚落在街边,还有野狗在贪婪地吞食着。

如果一场小规模的暴乱都是这地狱般的情况,真实的战争又该有多骇人?!

达芬奇凭借着从敌人手上抢到的长矛驱赶走了好几个暴徒,开始不断地往领主的方向靠近。

洛伦佐显然非常冷静,甚至好像已经知道这些事情会发生一般。

他虽然坐在这里,但身边已经被守卫们围了个密不透风,哪怕是有利箭破空而来都可以被挡住。

这场暴/乱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很快那些疯子被擒拿或者杀死,漏网潜逃的那几个人也有人过去追了。

洛伦佐见达芬奇出现在这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海蒂”达芬奇下意识地看向他道:“你看见海蒂了吗?”

“我不是命令她去酿造葡萄酒了吗?!”洛伦佐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语气加重道:“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她叫德乔过去帮忙了,和我过来看庆典”达芬奇脸色一变,扭头看向满广场的残肢死尸,踏过血泊去找那个逃亡者。

千万不要有事她还那么年轻!

“克希马,你去确认克拉丽切和孩子们的安危,”洛伦佐看向身边的另一位侍卫:“现在就带人分散去找我的炼金术师,一定要把她平安的带回来!”

达芬奇第一反应就是她会怎么思考。

不可能跟着人群撤离,因为有暴徒会混在里面动手。

也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她一直没什么安全感,绝对就在这附近。

他开始去翻找附近的茅草堆和花坛,连灌木丛都一一翻找,忽然目光就锁定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干柴堆。

那里看起来是实心的结构,里面完全不可能藏人。

他念头一动,还是大步走了过去。

“海蒂海蒂你在吗?!”

木柴堆毫无反应。

达芬奇下意识地那手推开侧边的那些木柴,终于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她躲在这柴堆搭作的堡垒里,还在发着抖。

这是人的应激反应

真的在遇到或者目击到什么事情的时候,能够拔腿就跑还保持高自控力的是少数。

绝大部分人在目睹残局的时候,会不受控制的尖叫或者僵住,连自己的腿都使唤不动。

她已经被吓到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是我leo”达芬奇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声音放缓了许多:“我们已经安全了,回去吧?”

那双浅蓝色的眸子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就开始流眼泪。

海蒂在被带回领主宫之后,连着发烧了四天。

解剖死尸和目睹一场血腥的厮杀完全是两回事。

哪怕她对此没有任何解释,他们也完全知道她看见了什么。

断裂的人头,被开膛破肚的年轻人,还有往外翻起的血肉……

海蒂在头两天里,夜里根本无法安睡。

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