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学生有野心是好事,丹尼斯,”阿瓦重新倒了壶茶润润嗓子:“只是贡拉达把他的野心放的太大了,同样也放错了位置。”

“如果我没猜错,按他的年纪,在实验室的时候恐怕没少听虫说一些关于王虫的事。”

“甚至是,窃取王虫的权柄,成为王虫就等于站在了虫族至高的位置之类的。”

“这些都牢牢刻印在他的心里,就像你的老师刻印在你心里的那些。”

阿瓦难得语重心长地道:“丹尼斯,我的朋友,不要只把他当作你的学生,还要把他当作另一个你,一个走向失败的你。”

“那么,你要怎么把他带到正确的路上呢?”

丹尼斯闭上眼睛,在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后他睁开眼,心情复杂地望着对面的雄虫。

“阿瓦,刚刚抱歉了。”

“没事,”阿瓦弯着眼睛笑道:“朋友嘛,总该互帮互助。”

“但是出于朋友,丹尼斯,有一件事我也必须提醒你。”

他语调一转,神色比刚刚更加严肃:“黄金贡拉达正在自寻死路,小阁下,或者说我们的王,不会对敌虫留情。”

“那么,丹尼斯……”

“你能接受贡拉达家族的灭亡吗?”

语气轻柔的一句话,放在丹尼斯耳边却如此震耳欲聋。

在回过神来后他扶着脑袋苦笑:“这才是你真正要提醒我的话,对吗?”

“大可不必这样迂回的,阿瓦,在我签下和月亮的合同时,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阿瓦耸了耸肩膀:“朋友的职责,不是吗?”

“更何况,丹尼斯,你真的确定自己做好准备了吗?”

他再次说道:“佩兰波不理解家族两个字的含义,他是游离在温莎皇室之外的虫,甚至温莎从未给他作为佩兰波存在的时间,他对温莎唯一的感情便是厌恶,那不是他的家,而是一个囚笼。”

“那也是我的囚笼,阿瓦,”丹尼斯突然道,可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他仍旧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同样,也是给我生命冠以姓氏的家。”

“我和雄父……其实……也有过快乐的日子。”

“他把我看作贡拉达更上一层的希望,可是显然,他所谓的希望并不止一个。”

丹尼斯低下头,让自己的眼睛隐藏在阴影里,面前的虫实在太能看透虫心,他不想显露自己的挣扎。

“你的雌兄,艾伯特·贡拉达一旦和伊撒·温莎联姻成功,贡拉达就真的下不了船了。”

“我知道,阿瓦,”丹尼斯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让我想想,再让我想想。”

“你知道做出决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是从已经获得的梦寐以求的自由中脱身。”

阿瓦看了一眼丹尼斯死角处的另一个视频着的虫,识趣地保持沉默。

早前过来拉架被强制静音的佩兰波:……就,好复杂啊,原来雄虫心眼都这么多的吗?我不在的时候他们都是这么对话的吗?还是第一次看到丹尼斯那家伙这么苦恼的样子。

“唉,”丹尼斯选择放弃,先处理好眼前的事:“你准备怎么和月亮说?”

“月亮可是对虫崽的心理健康看得很重的,你明明可以有更温和的方式。”

“没有更温和的方式,丹尼斯,”阿瓦摇头反驳:“琼斯家族的家训,既不高上,也不低下。”

“没有虫比我们更知晓怎么压抑向上攀爬的野心,而你的学生,显然是无法压抑的那一种。”

所以他才要直击他的心房,把根深在其中的种子挖出来。

阿瓦其实有一种感觉,小阁下是先行者,他们也是先行者,而小阁下想要的,是更多的先行者,率先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