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骄傲无比的少年,终究只在梦中了。

陆修文昏睡一夜之后,第二天的精神好了许多。

段凌却不敢再兼程赶路了,一路上嘘寒问暖,只把他当作了易碎的瓷器,唯恐他又犯病。浑然忘了自己从前在魔教时,夜夜都要咒骂陆修文一番。

陆修文也不客气,时刻将“师弟”两字挂在嘴边,尽情地使唤他办事。

如此一来,原本一个多月的行程,足足拖了两个月之久。

天气越来越冷,很快就入冬了。

陆修文的身体愈发得差,手脚整日都是冰凉的,段凌看不过去,又给他添了两身冬衣。

陆修言隐居的地方颇为偏僻,他们一开始还走官道,到后来就专拣乡间小路走了,最后连马车也不能行,段凌背着陆修文翻过了两座山,才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谷。

谷内气候比外头温暖一些,四面群山环绕,当中一条溪水潺潺流动,山青水秀,草木郁郁。

段凌他们到时正是傍晚,远远看见一道炊烟袅袅升起。

陆修文拉了拉段凌的衣袖,道:“我自己下来走路。”

段凌依言弯下腰。

陆修文走了几步,转头问:“我今日气色如何?”

段凌见他面色灰白,只一双眼睛仍有些神采,一看就知是病入膏肓之人,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犹豫了一下才道:“尚可。”

陆修文点点头,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不多时,就见翠绿掩映之下出现一间小小房舍,造得颇为简陋,但因为是在这样一处山谷里,反倒有种清幽静谧的味道。

暮色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