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文没什么意见,只是拍了拍自己的床,说:“师弟何必多此一举,跟我一起睡不就好了?”

段凌没有理他。

他这一晚几乎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地想着陆修文的事。陆修文说他曾弄错过他们兄弟俩个,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喝醉酒的那次么?多数时候,他只要瞧一瞧陆修文的眼睛就能认出他了。

眼睛……

段凌的心蓦地一缩,不愿再想下去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对面床上的陆修文动了动,似乎翻了个身。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但是段凌的感觉敏锐至极,立刻就留心上了。果然没过多久,陆修文又动了一下,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

段凌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走到床边一看,只见月光下,陆修文脸色苍白,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陆修文!”段凌忙抓住他的手,问,“你怎么了?”

陆修文紧紧咬着牙关,神智有些不太清醒,没有回答他的话。

段凌以前也见过他这副模样,知道这是剧毒发作的征兆,当时陆修文为了忍耐疼痛,将自己的手掌割得鲜血淋漓。下午魏神医也提起过,说陆修文体内的毒已经压制不住了,随时都可能发作,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段凌这时也顾不上其他了,将被子一掀,上了床坐在陆修文旁边,把人按进自己怀里。

陆修文的身体颤抖不已,不由自主地蜷成一团。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也没有喊过了一声疼,只有在痛到极致时,才徒劳地睁大眼睛,叫了声:“师弟……”

“是我。”段凌像被这声音刺了一下,嗓音也跟着哑了,“我在这里。”

陆修文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实在忍耐不住,张嘴去咬自己的手。

段凌连忙把他的手制住了,将自己的手递过去。陆修文什么也看不见,张嘴就咬了一口。

段凌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痛。但他知道,再怎么样也及不上陆修文的痛。

他牢牢握着陆修文的手,始终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