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什么,这几天在家有没有听话。陈康小小年纪,已经很懂得撒娇卖乖,用不甚流利的语言,把自己夸成了全世界最乖巧的宝宝。

陈柔亲昵地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道:“如果姐姐这次走,你能不哭,那才叫乖宝宝呢。”

陈康不接茬,趁陈柔进灶屋热剩饭时,皱眉看向陈柔放在竹凳上的书包。

陈柔每次离家和回来,都背着这个包,即使在家,不忙农活和家务时,多数时间是对着包里的本子写写划划,鲜少陪他玩了。在他幼小的心中,已经把书包连同里面的东西当成了敌人。

如果包没了,姐姐就不会走了吧?陈康心想。

次日,陈柔要和姑婆去地里挖红薯,陈康却破天荒没吵着当跟屁虫。陈柔不放心他一人在家,就让姑婆在家休息,顺便看着他。

姑婆便坐在堂屋里搓苞谷粒,也没多管陈康,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他不弄幺蛾子就是好的,哪会有什么危险?

陈康见老姑婆背对着他闷头劳作,大摇大摆地拿着陈柔的书包出门了。好几本书,他一下拿不走,还分了两趟,一趟扔到了距家不远的河沟里,一趟本想扔远点,恰逢有人在田里烧灰,枯枝混着落叶,烧得正旺,他把书包连同本子一股脑喂了火,动作之快,一旁的村民都没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村民赶紧把书包挑出来,但为时已晚,书包被熏黑,落在外面的作业本和教材被烧得只剩一半,完全不能用了。

那人嘿嘿嘲笑道:“康娃儿,等起,你妈这次要把你屁股打开花。”

陈康瞪他一眼,心想这人好傻哦,把他的姐姐喊成妈妈,妈妈是啥东西嘛。再说了,他才不信姐姐会打他,她爱他还来不及呢。

陈柔一直忙到傍晚才得空休息,准备趁着天光未尽写会作业,结果怎么都找不见书包。

她问姑婆:“看见我书包了吗?”姑婆摇头。

她奇怪,莫非被人偷了?可方圆十里都是没文化的农民,家里纵有读书的小孩,也不和她同龄,偷她的书干嘛?且姑婆说,白天没人来家,姑婆虽年迈,这点她还能肯定。

陈柔将怀疑的目光投向陈康,陈康低头捏布老虎玩,手指快把黑纽扣做的眼睛抠掉。

“小康,姐姐的书包呢?”

陈康被迫抬头,慌乱中脱口而出:“不是小康,是小黄狗!”但表情已然将他出卖。

陈柔没理会他拙劣的嫁祸,径直追问他把东西扔哪了,当她跟着陈康,看到河面上飘着的几页墨迹糊掉的习题纸,和被挑出来放在田坎边烧得只剩一半的书本,傻眼了。

书包没了,大不了用不要的旧衣再缝一个,可教材上哪买去?公立学校的正规教材都是由校方根据学生人数统一征订,外面的书店根本买不到,就算能买到,估计也不便宜,陈柔光是交完学费就耗尽了力气,哪来的余钱买教材?没教材,她怎么学习?

陈柔越想越生气,生平第一次打了陈康。

其实陈柔的手能有多重,且揍的是屁股,肉多,并不很疼。相比疼痛,陈康更震惊的是陈柔居然打他,他委屈地大哭起来,昂着圆脑袋,陈柔居高临下的站着,能清楚地看到他两列雪白的后槽牙,脸颊肉鼓着,滑下两行粗壮的泪水。

她原地喘了几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心软,然后转身离开。

陈康见眼泪不似以往管用,急忙伸手一抹,抽噎地跟上陈柔,路上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肯太远又不敢太近。

0008 动情

之后一天,陈柔没给陈康好脸色。吃饭不喂他,任他用勺子把南瓜饭刨了满桌满脸;他解手时也不看着他了,只他喊一声好了,便冷着脸进来负责清理工作;晚上他试探地靠向她,她既不推开,但也不回应……

陈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