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评估晕染延展和细腻度,狐疑地想,莫非小少年要买给自己用?笑着夸陈康专业,然后各种旁敲侧击地八卦,他买眼影是送人还是自用。

陈康不禁笑了,眉间化不开的温柔,表情因突如其来的喜悦变得生动起来,更衬得人眉目如画,俊俏鲜活。

能在十二岁的年纪就明确爱意的人是幸运的,说明他有被好好爱着长大,知道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才不会与之对面不识,或胆怯地举步不前。他是一个在海滩上寻宝的孩子,于一堆石子沙砾中轻而易举寻到了那颗夺目的蓝宝石,澄澈晶莹,价值连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毫不犹豫地将之拾起,珍重地亲了亲,然后妥帖地揣入衣兜,拿手捂住。

柜姐的八卦使陈康想到极偶尔的时候,碰上二人都放假,谁也懒得出门,于一个慵懒的午后,陈柔睡醒,来了灵感,洗完脸回房间,对着镜子涂涂画画。

梳妆台是房间自带的拼装木桌,木材未经打磨上漆,早已氧化发黑,怎么洗也洗不干净,边缘不平整,四角还有钉子钉错位置后留下的洞眼。

如此简陋的桌子,只因有了陈柔这个人,在陈康眼里瞬间奢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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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幽香隐隐,陈康幸福地横躺在陈柔的床上,从床头滚到床尾,又滚回来,抱起陈柔的枕头,斜支着身体,入迷地看她对镜上妆。

陈柔化妆时是很专心的,不受他人目光干扰。她侧对陈康,鼻梁、下巴至脖子以下连成一条流畅的线,五指纤细灵巧,似一只轻盈的蝴蝶在那些亮晶晶的盒罐间来回穿梭,熟练地抹推描扑染……陈康眼神渐渐发直。

陈柔误会了,以为他想尝试,迟疑发问,被果断否认后莫名松了一口气,却突然玩心大盛。她不顾陈康反对,扑上去将他按在床上,给两腮一边扑了几下,又旋开口红在他眉心轻轻一戳,然后笑倒。陈康预感不妙,爬起来走到镜前一看,只见脸颊两团喜庆的红晕,眉心一点,像个瘦版的年画娃娃,违和的滑稽。

他羞窘欲擦,却见陈柔抛掉那丝若有若无的忧郁,面部的每一丝肌肉都尽情舒展,笑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手臂不由得一顿,凑上前,将那张可笑的脸捧到陈柔眼前,嘟嘴斜眼地装怪卖萌,把陈柔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笑痛了。

当时情景,如今陈康想起来,心间依然不禁荡开柔和明亮的喜悦,像黎明时分的阳光,洒向春草初生的旷野,因叶尖露珠的折射,熠熠生辉,越发显得生机勃勃,充满无限希望。

他否认了柜姐离谱的猜测,出于那点不可为人道的私心,一本正经地纠正,这是他买给女朋友的。

反复比对,他挑了盒最好的二十四色眼影盘,也最贵,结账离开,留下柜姐原地震惊,好半天说不出话,不知该谴责陈康早恋,还是羡慕他口中的女朋友。

陈柔生日这晚,收到了这份礼物,正是她需要的,心中温暖,笑着道谢。

闭目许愿时,陈康凝视陈柔笼罩在昏黄烛光中的脸。她二十六了,即使多来尝遍生活的艰辛,眉眼间依旧是最初的温柔宁静,她睁眼,眸如明镜,折射两簇跳跃的橙色焰火,映亮眼底少女般的天真满足。

她是悬崖上的冰莲,雪原上的红梅,冰雨寒风中不减娇艳本色,她是一块糍粑,被生活的木樁反复捶捣,却越发软糯香甜。陈康穷尽想象,也想不出世间有哪个女人,会比陈柔更美。

那两簇火焰随着她鼓腮一吹熄灭,室内陷入短暂的黑暗。无限的黑暗里,陈康仿佛能听到他血液逆流的声音,心跳有力地搏击,似乎在鼓舞着他做些什么。

于是,趁陈柔开灯前,陈康一个饿虎扑食,亲了上去。

亲的是脸颊,但也足够陈柔发愣了。灯亮以后,见她不说话,陈康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