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大喊一声,跌坐地上,骂道:“我日你母的龟婆娘!”
这天,阳光晴好,陈柔抱着奶娃在院里晒太阳。他是个坚强的孩子,虽然出生不到一个月,喝的是玉米糊糊和稀米汤,但也明显地长大了,原本黄黄的小脸开始变白,眉眼间依稀有了陈柔的影子。
儿肖母,这是她的孩子呢,见他闭着眼睛,薄薄的眼皮下翘起几缕又黑又长的睫毛,鼓着小脸,哼哼唧唧地朝她胸怀拱了拱,陈柔心软成一包水,眼中忽然有了泪意。
傻子一家跑了,留下一个傻子,连自己都养不活,何况一个脆弱的婴儿?她也养不活,自己这十二年来最多的记忆就是饥饿。陈强军会如何处理他呢?是趁她睡觉时,就地摔死,还是拿去河里淹死?
她出神地想着,不防陈强军从背后用力一搡,她极力稳住才没跌到,怀中睡得正香的婴儿却被晃醒了,哇哇大哭起来。
陈强军骂着丢人玩意儿、小杂种,伸手要抢,被陈柔死死护住。
陈强军大怒,一脚踹在陈柔的麻筋上,陈柔跪倒,却立刻伏起身子,尽力保护着柔弱的婴儿,丝毫不记得,自己其实也只是个年少产子的柔弱女孩,需要别人的保护。
陈强军的拳脚雨点似的落在女孩瘦弱的脊背上。
“陈强军,你给老子住手!”村长远远望见这边的暴行,怒喝道。
陈强军气哼哼地收回脚,不忿地往石阶上一坐,开始吞云吐雾。
村长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瘦猴儿似的男人,三角眼滴溜溜冒着精光。
村长骂道:“已经这样了,你打娃儿有啥用嘛?还能把娃娃塞回肚子里不成?莽货!”又介绍:“这是刘猴儿,他跟我说有户人家,婆娘生不出娃娃,想买个男娃撑门立户,你看要得不?”
听到买字,陈强军瞬间阴转多云,站起来开始给二人散烟,对呀,再怎么样,这也是个男娃,比丫头片子金贵一百倍,还愁没人养吗?
“出多少钱?”
“我先看看娃娃。”刘猴儿咬着烟,撇嘴挑剔道。
“看嘛看嘛。”陈强军不由分说从陈柔怀中夺过好不容易安抚住的婴儿,递给刘猴儿,道:“皮实得很,生下来到现在,只喝清米汤都长得这么好,听,哭得多响!多有劲儿!”
陈柔欲上前,被陈强军牛眼一瞪,只能含着眼泪,束手无策地立在原地。
她眼睁睁看着刘猴儿像拿着小猫小狗似的拿着婴儿,脏污的手指在娇嫩的皮肤上戳来弄去,孩子在陌生人不知轻重的摆弄下哇哇大哭,幼小的手脚剧烈挣扎,像一只被迫离水的鱼,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陈柔的心揪成一团。
她终于按捺不住,战胜了内心的恐惧,上前夺回孩子,好在刘猴儿检查完毕,也没有和她争抢。
他专心同陈强军杀价:“倒是全须全尾,不聋不瞎的,但听说他爹是个傻子,他别也是个傻子吧?人家买男娃,是为了延续香火,给他们养老用的,别买个傻子回去,本身夫妻两个就是残疾人,一个只有板凳高,一个是智障,再买个傻子回去,一家都是残疾人,哪个养哪个嘛?”
陈强军急忙分辩:“哪里,那傻子又不是天生傻,是得病烧傻的,不遗传。再说了,都说儿子像妈妈,看我闺女就晓得,肯定是正常的!”
刘猴儿语塞,正待开口,被陈柔大声打断。
她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什么只有板凳高,什么智障,孩子去了这样的人家,还有什么活路?她越想越急,终于鼓足勇气开口。
“我不卖,他是我的孩子,我说了算!我不卖!你走!你走!”
刘猴儿脸色一沉,扭头就走,村长伸指点点陈柔,撵在刘猴儿后头,道:“你别跟一个不懂事的女娃儿计较嘛,不过那户人家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