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头泛起丝丝凉意。

她挣开柳凤年的怀抱下床,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穿上。

柳凤年知道她不高兴,但也只能如此,他们是没可能的,这是一开始就明确的事,他并未欺骗她,柳凤年借此减轻内心的罪恶感。

他拉住她的手,递给她一枚信封,说:“里面有五千块,还有一张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是我二哥家的电话,以后你要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打这个。”

陈柔问:“你是真心想给我,还是为了减轻罪恶感?”

“两者皆有。”

如果陈柔不缺钱,她大可把信封摔在柳凤年的脸上,但她缺,非常缺,所以她不能。她接过信封,不知该不该道谢。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走到门口,准备换鞋离开,柳凤年犹豫片刻,还是叮嘱道:“阿柔,千万别把我们的事告诉别 忘 ? ?συ ? 愺 ? 怤 ? ??ι ? 整 ? 理 ? 人,我们这行,对干部作风查得很严,何况当时你还那么小……”

陈柔蓦然回身,“我知道了,你给我钱,既不是因为想,也不是因为愧疚,而是为了封口!”她雪白的肌肤因愤怒薄染绯红。

“你不要这样说……”

柳凤年还欲解释,被陈柔打断:“你放心,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还贴补了我不少钱,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以后再见,我会当做不认识你,绝不会阻碍你的前程!”

陈柔离开出租屋,路过一个垃圾桶时,她毫不犹豫将信封里写有电话号的纸条取出,扔了进去,泪水却夺眶而出。

提前一天返校,学校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她翻开课本在宿舍复习。再过一个半月就是中考,她刚失去了喜欢的人,现下,学习是她唯一能把握的东西。她并未料到,三天过后,她会失去现下这唯一能把握的东西。

学校流言甚嚣尘上,同学们都在私下讨论陈柔,她强制关闭外界的连接,进入了一种游魂般的状态。

这天上午,临近下课,看着满黑板密密麻麻的粉笔字,陈柔的视野里似有无数僵白的虫子在幽暗中蠕动爬行。下课铃响,班主任喊她去办公室,有同学闻言,转头看她一眼,眼神中含义丰富,他们似乎知道什么,但她却被蒙在鼓里。

她跟在班主任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同这样一位流言缠身的女孩共处一室,他不得不注意避嫌,将门大大敞开。

“最近关于你的传言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甚至有学生说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姿态亲密地逛商场,俨然情侣。中考在即,学生无心学习,这不是个好现象,不停有家长写抗议信到学校,不希望他们的孩子和这样的学生在一个学校学习……”说到这里,班主任停顿片刻,看了眼陈柔,目露不忍,但还是公布了审判结果:“校领导反复研究后,决定对你予以开除。”

作风保守的90年代,野蛮落后的村镇教育制度,陈柔的经历太过骇人,为世俗不容,面对大量家长的质疑和愤怒,学校选择明哲保身,快刀斩乱麻地除掉不安分子,殊不知于他们来说轻飘飘的处理,却足以摧毁女孩的一生。

陈柔当了两天游魂,反应有些迟钝,她好像没听懂,盯着面前办公桌上的墨水瓶愣了一阵,这才泪眼模糊,哽咽着问道:“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没有伤害任何人……”

班主任不敢看陈柔的眼睛,劝道:“别这样……陈柔,以后你就会明白,人生不止读书一条出路,何况你带着个孩子,名声又不好,还能读多久的书呢?高中不是我们这种在土里刨食的农村家庭上得起的,你又是女孩,有小学学历已经够用了……”

极度恐慌和绝望之下,陈柔扑通一声给班主任跪下,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