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柔赶忙递上东西,“鸡蛋和花生给三妈,罐子里的糖和饼干是给大河跟石头的,陈康挺爱吃的,我想他俩也该是喜欢的。”
黄三妈打开盖子,扑鼻而来一阵甜香,夹杂着浓郁的奶味,一闻就知道和镇集市的便宜货不一样。她赶忙推拒:“这怎么行呢?太贵了,没得把两个皮猴儿的嘴吃刁了,他们不配!留着给你家陈康吃吧。”
论说话,陈柔一个没人照管的少女,如何是和邻里亲戚打惯交道的黄三妈的对手?进门那几句体面话,是她练习多遍的成果,已逼近她的极限,面对黄三妈的推拒,她唯有无措地抱紧陈康,嘴里重复着“三妈收下吧”,便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黄三妈暗叹一声,这孩子忒老实,看着怪惹人心疼的,黄三妈一时忘了那些暗地里的不齿,上前捏了捏陈康的脸蛋,递给他两个走亲戚带回的核桃酥,笑道:“这小子生得真漂亮,眉是眉,眼是眼的,皮肤又白,哪哪都像你,一点都不像咱小石坳的人。”
话音刚落,黄三妈才反应过来,似乎不该这么说。还是陈柔率先打破尴尬,微笑道:“三妈说笑了,男孩子用不着那么漂亮,我看大河跟石头就很好,活泼爱闹腾,男孩就该如此呢,长大了聪明。”
这话虽是吹捧,但也出自陈柔的真心,见她一派诚恳,黄三妈笑得合不拢嘴,摸了摸陈康的头,陈康抱着核桃酥,警惕地往陈柔怀里躲了躲。
他没见过黄三妈,又鲜少同外人交道,有些怕生,若非两块核桃酥铺垫,他早就开始掉金豆了。
“妈,我闻到核桃酥的味儿了,给我一块!”
“我要两块!”
“边儿去,你这么丁点大,给你半块就不错了,吃两块,当心把你撑死!”
陈康听见小孩的嚷声,乍着胆子探头一看,只见一高一矮两个男孩儿,正互不相让地推挤着,从院里跨进来,正是黄三妈的两个儿子大河与石头,大河八岁,石头四岁,皆是人憎狗嫌的年纪,平日哥俩安静半天,黄三妈都要怀疑他们昏倒了。
大河有个狗鼻子,还有双鹰眼睛,一眼就看到自己魂牵梦萦的核桃酥被捏在一个陌生小小孩的手里。
“这个小丫头片子……”大河皱眉。
“是谁?”石头补充。
不怪二人眼拙,他们知道陈康,但只远远看过几眼,他年纪小,陈柔家又破,已经懂得好坏之分的小男孩对这个破屋里的小奶娃不感兴趣,加上大人明面上、背地里反复的耳提面命,命他们少和陈康接触,于是他们乃至方圆十里的小孩,都默契地遗忘了陈康的存在。
陈康像空气一样活在小石坳的土地上。
此时的陈康,穿得干干净净,甚至称得上体面,眉眼精致,皮肤白净,嘴唇鲜红,嘴角尖尖而上扬,脑袋箍个造型可爱的小鸡帽子,配上窝在大人怀中那副怯生又好奇的表情,活脱脱一个小女娃。
黄三妈骂道:“白长了一双招子,这是康娃儿,这是你柔姐姐,快喊人!”
大河这才看向大人的脸,率先反应过来,意识到此娃的身份,不甚在意地撇嘴,敷衍喊道:“柔姐姐。”
然后朝他妈伸手:“给我核桃酥。”
“老娘给你一坨屎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