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千流敏锐的发现了对方的怪异之处,裴与宣眼镜下的黑眸缩成了一个怪异的小点,眼白突兀的爬上了血丝,整个人表情变得十分呆滞。
“砰!”
子弹擦着Alpha的耳边飞了过去,发出剧烈的轰响。
裴与宣猛地回过神,“啪”的一声将《神经》合上,一贯优雅得体的姿态不复存在。
祁千流笑嘻嘻的收起枪,“你怎么了?老主教的死对你刺激这么大?”
裴与宣怔了怔,低下头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父亲去世确实值得悲痛。”
两人都知道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将祁千流送走后,裴与宣又一次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比祁千流更难打发。
裴与宣表情古怪的看着黑发少年一会儿摸摸烛台,一会儿借力跳上巨大的顶灯;一会儿隔着手套抚摸墙上的壁画,一会儿用匕首刮刮十字架表面的金箔,丝毫不见外。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咳。”裴与宣十分刻意的轻声咳嗽了一下,将虞眠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Alpha浅笑了一下,问道:“你来这儿总不会是为了祝贺我吧?”
“准确来说,”虞眠放下巴掌大的石像,缓步走到裴与宣面前坐下:“我是来问你些问题的。”
裴与宣轻轻抿唇,两秒后重新笑起来:“只要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秘密,我都会告诉你。”
只不过,我不保证自己诚实可信。
【996:我猜无论你问什么他都会回答:这是秘密】
【虞眠:你猜怎么着,我带枪了】
【996:好,现在不存在秘密了,你这强盗】
对于首府居民来说,强盗并不是贬义词。
或许是因为日渐西沉,也或许是因为两个Alpha过于靠近会导致排斥反应,总之,裴与宣现在感觉有些不适。
不是单纯的肉体不适,而是从精神上的,强烈的攻击欲望。
他攻击虞眠…?
那还不如找死。
裴与宣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下,镇定的问:“你想知道什么?”
“《神经》。”虞眠说。
“听说市面上所有《神经》都是圣埃里教会那本古老《神经》的翻版。”
“我想看看原版。”
裴与宣的不适感更强了,似乎有什么在他的喉咙里爬行,他又喝了一口茶,温热的液体流进喉管,却压不住那股怪异的感觉。
“只有主教才能阅读《神经》。”裴与宣压下呕吐的欲望,浅笑着回答。
神明在上,这句可是实话。
虞眠眼皮上下翻了翻,鸦色的眸子在某处定格,他抬起手指了指裴与宣的喉咙,“你怎么了?”
“什么?”裴与宣不解的反问。
“我想你需要一面镜子。”
虞眠拔出一把匕首,膝盖一弯单腿跪在长桌上,上半身前倾,一手按住裴与宣的肩,一手举起刀柄。
冷硬的刃面倒映出裴与宣此时的模样,一圈深蓝色的圆形纹路烙印在他的颈侧,像是某种水生动物的吸盘。
“这是什么?”
裴与宣惊得干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同时带动了颈侧的皮肤,让那纹路像是活过来了似的。
【996:他被污染了】
虞眠低眸轻笑,在裴与宣错愕的视线中拧断了一根烛台,接着将这烛台塞进了裴与宣的手里。
裴与宣眉头一挑,他顺从的握住了烛台,那深蓝色的纹路像是受了刺激似得在皮肤上剧烈的扭动了几下,接着逐渐变浅,直至彻底消失。
“这是神明的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