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空旷的内厅,白色的石膏布满了穹顶,一条条形似冰锥的石膏条摇摇欲坠般悬在空中,像是随时会扎穿下方的人头。
虞眠看了半天,发现他确实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体会不到其中的独特美感,只觉得危险。
一整套金属骑士盔甲靠墙而立,手里举着一把长剑,在他的头顶是一副巨大的画像。
白发女人独自一人站在高楼之上,手里捏着一把十字架,她的手心被十字架贯穿,血迹污染了华丽的裙摆。
奇怪的是,女人双眼正视前方,笑得十分温柔,似乎完全意识不到疼痛。
“祁家主,”闵舟突然停住了脚步,“接下来的事,就不该让孩子接触了。”
祁东颜有条不紊的继续向前走,直到旗袍衣摆即将消失在拐角处时,一道女声从穿过空气传进两人的耳朵。
“让他去花园玩会儿吧。”
两名仆人无声的走到虞眠身后,垂头低眸,等待虞眠移步。
少年注视着白发女人手里的十字架,突然上前一步,从骑士的手里拽下来那把铁质重剑,果然,在这套空荡荡的骑士盔甲的手心,也有一个小小的洞。
这套盔甲的主人除了女人不做他想。
身后的仆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左边的女人轻声提醒道:“客人,请您不要随意触碰夫人的物品。”
“夫人?”虞眠奇怪的问:“你们是这么称呼祁家主的吗?”
仆人低头不语。
在十二阀这种体量的家族中,沉默并不代表默认,而是意味着背后可能牵扯到某个不可言说的秘密,因此用沉默避免失口的可能。
虞眠现在还不懂这个道理。
他将剑插了回去,跟着仆人们走出主厅。花园在主厅的后方,小路上铺满了鹅卵石,色调统一的花聚拢在一起,随时可能被同类压死一般。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感到怪异。
那种窥探的视线又出现了。
虞眠放出信息素,避开身后的两名女仆,对准自己发觉的位置直冲而去,冷冽的气息却再次扑了个空。
那道窥伺的视线始终没有消失,虞眠不信邪,鼓着脸拨开花丛走了过去。
拥挤的花推搡着少年的小腿,将花瓣与汁液染上他的衣摆。
虞眠终于走到了花丛的边缘,定睛一看,湿润的土壤中赫然埋着一个监控摄像头。
大人,时代变了。
那摄像头向上抬起,黑色的镜头对着他上下点了点,打招呼似的。
虞眠:“……”
不好意思,打扰了。
待虞眠转身离开后,那摄像头左右晃了晃,黑色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绿色的电子笑容,简笔画似的由三条弯曲的线条构成。
晃动的摄像头像是笑得前仰后合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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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白色的珠串挂在墙壁上,一副半人高的画像里密密麻麻开满了腥红的花,和先前沾满虞眠外套的花一模一样。
“神牌”被祁东颜铺开在桌面上,一眼看过去都是密密麻麻的暗红色格纹。
“你好像很护着他。”祁东颜随手抽出一张牌,放到手边,没有翻开。
“谁家的孩子谁疼,”闵舟耸了耸肩,将那张牌拨到了自己面前,他用夸张的咏叹调吟唱道:“伟大又残酷的的圣埃里神啊,您何时将圣子赐予我等,带领您的信徒走向曙光!”
翻开牌。
圣湖。
祁东颜屈指敲了敲桌面,笑道:“要是放在以前,你就要被送上火刑架了。”
倒也不算冤枉了闵舟,他的心确实不诚。
女人仰起脸,将祷词重新念了一遍,涂着红色指甲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