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高烧不退的于怆眉心紧皱地躺在病床上,看到他这样,于舛难掩脸上的担心。

又看到他手上紧紧攥着一件黑色风衣,他压抑着郁气问:“这件衣服是从哪来的?”

一旁的助理连忙回答,“好像是陆先生的。”

“好像?”他挑高了眉。

助理头皮一紧,立马肯定以及确定地说:“我确定,这件衣服就是陆先生的,大少回来的时候,身上就披着这件外套。”

于舛不再说话,眸色却变深不少。

而躺在床上的于怆似乎做起了梦,他眉一蹙,手指用力,并不怎么厚实的布料立马被他的指甲刮开了一个小口。

于舛眼眸幽幽道,“查查余恣明……不……”他唇一张,“查陆一满。”

……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连日以来的阴雨绵绵化成了今日明媚的阳光,连清晨的空气都更加沁人心脾,仿佛昭示着前路的明亮。

陆一满将余恣明送到了机场,一路上,对方都没有说话,愣愣的发着呆,好几次拿出手机,发着愣地看了片刻,又将手机收了回去,连屏幕都没有摁亮。

“是遗漏了什么东西吗。”他温柔地询问,如平常那样含着关切。

犹豫不决的余恣明被唤回了心神,看着他,愣了下神,随即空落落一笑,深吸了一口气道:“没有。”

也不能有。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不能再因为这些事绊住自己。

将心里的思绪全都丢弃,他轻快地笑了笑,眼中盈盈发亮地看着他。

“谢谢你,一满哥。”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谢谢了。”陆一满略有些失笑。

余恣明也不由得笑出了声,是啊,他已经向对方说过很多次谢谢了。

四周人来人往的从他身侧经过,化成一个个模糊的虚影,面对面前长身而立的陆一满,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恍惚,也有些掩不住的怅然。

“一满哥……”他喃喃地出声,不禁握紧了手中的行李箱。

“怎么了,是舍不得了吗。”陆一满笑开,眼中荡着波光潋滟的色彩。

他一顿,猛地醒过神,一瞬间清醒过来。

那瞬间心里的拉扯真的差点让他想要后退。

可是不行,他不能这样轻易的放弃。

吐出一口浊气,将那种可怕的退怯和犹豫牢牢压制在心底,他昂着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信。

“怎么可能,我以后可是要成为画家的人,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余恣明的名字。”

“那就好。”陆一满轻轻一笑,声音放轻,扬起了嘴角。

余恣明不敢再耽误下去,他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拉扯着他,想让他停留在这片土地。

他真的要离开了。

迈开脚步的时候,那种心脏骤然下沉的感觉让他一阵心惊,独自远赴他乡的举动竟然比他意向中还要艰难。

可他还是走了出去。

那一步踏出去之后,他好像突破了一个看不见的屏障。

心里起伏不定的情绪更加剧烈的翻涌,到了他都有些害怕的程度。

他回了头,看向目送着自己离开的陆一满。

对方背着光,双手插兜地站在人潮中,优渥的身形鹤立鸡群,背光的阴影看不清他的脸,但偶尔浮动的发丝与光影下流畅的面部轮廓还是能让人感到他在笑。

他总是在笑,柔和又耀眼的光辉足以让任何人为他驻足,从那些因为他停滞的脚步就可以看得出。

但那种陌生感却突然向他袭来,甚至是令人心悸的程度。

“怎么了,恣明,是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