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早点想起来,我就追过去找他把那瓶药剂拿过来了,如果有那瓶药在……我看向躺着的人们,心被揪成了一团。

“诺特?”修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到西奥多,他怔了怔。当我正想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修却不再提及他的惊讶,他靠在墙壁上,轻声问我:“桑妮,可以跟我聊聊吗?”

我也站了起来:“嗯?当然可以……秋呢,她没事吧?”

“她没事,但迈克尔受伤了,她在照顾他。”修回答道。少年偏过头看我,他望着我,忽然问了一句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桑妮,你是在害怕我吗?”

害怕?是指他对特拉弗斯用了杀戮咒这件事吗……我垂下眼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半年前我在门厅里推开了修,而被特拉弗斯的钻心咒击中,特拉弗斯用同样的铁甲咒避开了我的朋友们的回击,那时候修冷声说

“铁甲咒并不是万能的。”

击破铁甲咒的魔法有许多,但杀戮咒当属第一。

可是换作是我,我真不一定能用出来杀戮咒,因为不可饶恕咒之所以被称为“不可饶恕”,自然有它的道理。这三个咒语都需要施咒者拥有很高超的魔法水平,而且还需要一种强烈的……信念感。

如果说夺魂咒更具有目的性,只要巫师想要控制对方的想法足够强烈,就基本能够成功,那么钻心咒就需要巫师具有强烈的恶意或者恨意。但是杀戮咒,它需要的不只是愤怒、悲伤、仇恨这样单纯的情绪。想要杀一个人,对他起了杀心,于是念出这个咒语打中了对方,这和这个咒语被念出来并真的达到了杀人的效果,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特拉弗斯认为修没有胆量使用杀戮咒,而我担心修会偷偷去找特拉弗斯算账,为他自己招来麻烦。特拉弗斯轻视修,所以他不了解修;而我关心修,但我仍旧不是非常了解他

我下意识地想,也许,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魔咒本没有好坏,只有在效果上有区别。再可怕的咒语,也能因为在不同的人手中,而导致不同的结果。同为拉文克劳,特拉弗斯将他的聪明放在了如何算计我们身上,所以他的每个魔咒都充满了恶意;修永远不会像特拉弗斯那样,即使是要用出这个最可怕的咒语,他也会是站在战场上,在最合理的情境下击倒特拉弗斯他是为了救我。

所以我虽然意识到,我不了解修,但我……我不会害怕他。

“也许大多数魔咒没有好坏之分,可是作为最不可饶恕的杀戮咒,它一定有。”修却这么对我说道,“你看得到,我们通常会把坏人击昏,然后捆起来缴走他们的魔杖,让他们失去反抗能力,最后把他们交给审判法庭,将他们关到阿兹卡班。但杀戮咒不一样,它凌驾于生死之上,没有审判资格的人也可以用它决定别人的未来。”

“所以,桑妮……不要下意识地为我找借口,好吗?”少年看着我说道,“不要因为我,去模糊你的立场,去说这种听起来像是为杀戮咒‘辩护’的话语,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当然,更不要因为发觉我变得跟你想象中不太一样而自责,其实在你失踪的两个月里,我想过很多次,我绝不能让事情一次又一次地重演……”

我想他应该是说从世界杯到门厅事件,再到禁林里我因为特拉弗斯而被带走的这些过往。一次又一次,特拉弗斯总是想要伤害我。

“杀戮咒在被用出的那一瞬间,是罪无可恕的,我清楚地知道,不过还好”修说道,他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仿佛灵魂因此得到了救赎一样,“特拉弗斯不是我杀的。隆巴顿告诉我,他去救布朗小姐的时候从特拉弗斯旁边经过,发现他还活着,然后特拉弗斯就被蜘蛛带走了……”

“他只是被我不成功的咒语击倒,然后坠落到了门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