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炖盅递给星儿,嘴角不自主地带上一点苦笑,“真是舒坦日子过得久了,如今连这点药的苦都受不住。”

“少爷,”星儿眼神闪烁着,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您真的不打算同少夫人讲吗?”

“少夫人医术那样好,指不定……”

谢声惟动作很小摆了摆手,停了一会儿,才又道,“是从前的病根儿了。”

“发作时一样,治不好的。”

“先瞒着他吧。”

室内光线昏暗,他靠在床头,刚刚喝下的药激起热气,额上密密地起了一层薄汗,脸色却青白得吓人。

不知多久前起,他便隐隐地觉出有些心口疼的症状,身子也时常乏力。

人大约总是爱自欺欺人的,他一点儿都不肯往深处想,瞒着旁人,也瞒着自己。

他只是才刚刚尝到这世间的三两分甜,没有道理这么快就要被收回去。

可老天爷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症状一日日加重,心口处绵密的疼痛泛上来,整个人像是被按在了针尖上,止不住地发抖。

所幸病痛多在白日里发作,程既那时在药堂中忙碌,也未曾察觉到。

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地瞒下去,想要做出一片太平无事的样子来。

程既哪里都好,只是心软又重情。

当年对他还没生出旁的心思时,为了救他就肯嫁进府中来。他不敢想以二人如今的情形,程既知道了,又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