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呢。”
他说着,抬起手臂来,袖口微微滑落一点,露出一段白净的手腕来,上头的镯子被灯映得碧莹莹,极透的绿,沉沉地将灯影合在里头。
“娘送的镯子,我日日都戴着,片刻不肯离身,便是为了时时好看着念着娘疼我的一片心呢。”
他轻轻摇了摇手腕,上面的镯子空悬着,跟着微微晃动,晃出粼粼的一片水色。
“只是程既生在小门小户里,眼皮子浅惯了,总要忍不住多提些,生怕娘哪日便将我忘了,到时真在哪个手底下吃了亏,可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瞧瞧,”谢夫人扬了扬下巴,朝阿月揶揄道,“瞧我带回来这媳妇儿,猴儿一般刁钻。我不过客气两句,他这厢就顺竿子爬起来。若是再心疼着捧一捧,只怕该是要上天够月亮了。”
阿月笑着凑趣道,“少夫人嘴甜,可着巧地哄您开心呢。”
“便是冲着这份孝心,也由不得您不偏疼他呢。”
谢声惟原是在一旁听程既同谢夫人打机锋,微微笑着不搭话,这时也接过阿月的话头,跟着道,“正好刚刚用过了饭,您笑一笑,也不至于积了食,回头胃里不舒坦。”
“得,我算是听出来了,”谢夫人摆了摆手,脸上笑意还未散尽,朝程既道,“一个二个地都向着你说话呢。”
“还说没人肯护着你,若再加上一个我,只怕你便是在府中横着走,也没人敢在面前嚼舌头呢。”
程既就势站起身来,行了一礼,毫不害臊地笑道,“那便求娘赏程既一个恩典,好叫我试试这横着走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才好呢。”
“少不了你的,且等着吧。”谢夫人捏着帕子,好容易忍住了笑,才又撑出一副正经样子来。
众人说笑过一阵,瞧着气氛好了些许,这才又接着商议白日一事的应对之策。
谢夫人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先前所说的种种,终究只算是猜测,做不得证据。”
“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怎样找出把柄,好揪出在背后装神弄鬼之人,才能彻底地破了这个局。”
谢声惟略点了点头,沉声道,“今日这番,虽说猝不及防,未必算是彻底的坏事。”
“他们心急,贸贸然地揭了程既的前事,阴差阳错,也叫我们早早地知晓,能腾出空来细细想对策。”
“伤口搁在明处,戳破了流了血,才好清理干净,包扎妥帖,总比留在暗处,哪一日化脓生疮,一切都来不及了要强。”
“是这个理儿,”谢夫人道,“咱们时间可还充裕着,不论怎样,都能将人拿捏出来收拾的。”
“秋萍,”她提到这个名字,顿了顿,接着道,“她也是个想不开的,竟做了人手里的刀。自古以来,为虎作伥的,有哪个能落着什么好了?”
“罢了,不去提她,”谢夫人叹了口气,又道,“当下,只怕还要从那冒出来的李旭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