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上头飘下神棍又惊又喜的声音:“这么带劲的?还能自己动?那我得仔细考察一下。”

***

八个人,又变回了三个人。

现在,换了江炼给倪秋惠打光。

人少,就好说话,神棍跟倪秋惠套近乎:“三姑婆,听说你是住四川?”

倪秋惠说:“青城山。”

“在那……伴山?”

“出家。”

江炼一怔,不过他很快恢复如常,照旧打他的灯。

神棍却没能掩饰住惊讶,话说得磕磕巴巴:“出……出家?三姑婆,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他原本是想说,是不是遇到了变故,或者有什么想不开的,又觉得不够委婉。

倪秋惠笑了笑,说:“这问题,好多人问过,我都答出个模板来了……我啊,有家有子,没遭遇不幸,过得很好,儿女也争气。我想出家,和家里人说了之后,就出家了。出家就是个选择,不是避世、不是断绝尘缘、不是走投无路、也不是心灰意冷。”

神棍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仔细揣摩一番,顿觉自己狭隘,再看倪秋惠,忽然就觉得她虽然干瘦矮小不起眼,但身上,是有那么一股子山髻的气派。

接下来,就是兜兜转转,或直行,或拐弯,或下缀,山肠吞音,脚步声很轻,喘息声更轻,走着走着,江炼心中,竟生出了奇异的安定感:千姿也许只是迷路了,正像他一样,只是在不断地走路和转向而已。

也许下一刻,拐过一个弯,就会遇到她了,她一向很不耐烦,能想象得出,一定是怒气冲冲、满腹气恼。

江炼不觉微笑,他伸手进兜,瞥瞥左右,刻意落下了一两步,然后迅速摸出那一小管香水,在自己的脖颈上滚了两下。

万万没想到,倪秋惠的鼻子也很灵,江炼正待将香水揣回兜里,她已经转头望向他了:目光先掠过他的脸,又精准落在了他的手上。

江炼故作淡定,强行挽尊:“这个是…驱虫的,有点香。”

倪秋惠和颜悦色:“年轻人,活得讲究些,不丢人。”

不是……

江炼想解释一下,但是“驱虫”的名号已经打出去了,又不好改口。

他安慰自己:至少在三姑婆心里,他是个“讲究”的小伙子。

正如此想时,倪秋惠身子突然一顿,说了声:“有味道。”

前方不远处就是岔口,看来是岔口内有异样,江炼心头一紧,提枪在手,神棍则侧身让路,和江炼换了前后位置。

三人屏住呼吸,慢慢向岔口处行进,临近时,江炼略停了两秒,然后心一横,端枪抢出。

触目及处,先是打了个寒噤,然后吁了口气,说了句:“死了。”

是一个已经死了的雪野人,按说这条肠道已经不算窄了,可容两人并行,但雪野人身量实在太大,委顿在地,还是如同一座长毛肉山,把路给挡死了。

雪野人身上,密布弹孔,还插了不少箭,一看就知道是山户手笔,垂在身侧的手里,握了根人的手臂,想必暴力撕扯下来的,雪野人的半边身子,被啃没了大半,山壁上,有成千上万道往远处去的血线,密密麻麻,不过并没有拖行得太远,长的七八米,短的只有两三米。

看这一地狼藉,也能想到这一战,是怎样的激烈惨烈。

倪秋惠叹了口气,轻声呢喃了句:“罪过,罪过。”

神棍喉头发干:“这是……跟雪野人遭遇过了?”

江炼点了点头,又跨过雪野人的身体,从背包里抽出薄的胶皮手套戴上,去抹了抹山壁上的血线,还没干透,能抹下点颜色来。

倪秋惠说了句:“啃吃野人的,应该跟啃吃雪鸡的是一种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