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不行喽,”秦佑道:“人老灯枯,体力跟不上了,想跟万岁爷告老还乡,又怕人说我这是孤立新君,唉,人言可畏。”

刑仲文道:“禺礼兄怎可有此念,你要是走了,太后老佛爷可怎么过日子。”

这话――,龚汉臣差点呛到,惊诧盯着刑仲文。

刑仲文又道:“太后每日要听你讲经,你若走了,放眼朝中,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般学富五车心思玲珑的,太后岂不寂寞。”

秦佑道:“比不过子卿舌灿莲花,引得先皇夜夜留宿赏诗论文。”

刑仲文暗骂了一句老不知羞,骂得不是秦佑,而是已故的先皇。骂完忡怔,斯人已去,自己空余这一腔怨恨,太过悲凉。

“子卿适才说到江宁贪墨案,我实在是羞于提及,想我秦氏一脉,蒙受皇恩,我为官几十年从未敢有半点贪念,不料这贪墨案里竟有我秦氏族人,我愧对同僚,愧对圣上。”秦佑似痛心疾首般捶胸口。

刑仲文笑道:“右相不必自责,你又无有那千里眼顺风耳,每日公务繁忙,怎管得了千里之外蝼蚁臭虫之败类。啊秦兄,既然说到这里,真要骂上那于坤海几句,说他这个人憨傻吧,算起旧账毫不含糊,老朽十几年前欠他二两银子,居然都还记得,要说他精明,你看这案子他是办的七零八落,要么就是认罪的不罚,要么就是不认的自裁,活活逼死了两个县令!亏得皇上这些天忙着注目战事,他要是想起来问,我倒想看于坤海如何交待。”

龚汉臣抽了一下嘴角想,刑相还真是刻薄成性。依他这性子,稳坐太宰,实属奇迹。他将茶杯放在一旁桌上,抬头见容珏背手立在滴水檐下静听,吓得连忙对二位相爷眨眼暗示,起身趋前几步跪叩道:“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刑二人赶忙跪下行大礼,容珏上前几步扶起两位,道:“二位宰辅不必行此大礼!”

刑仲文道:“万岁几时来的,臣等忙于交谈政务,连主子爷都未注意了。”

“二位相爷字字珠玑,朕怕扰了二位高谈阔论的兴致,若不是龚卿眼尖,朕预备让德仁给搬个座儿,就在那檐下听得了。”容珏宽厚的说着。

“让万岁爷见笑了。”秦佑尴尬笑。

第13章

容珏道:“朕今日倒真要说个让三位爱卿见笑的事。昨夜三更朕在南书房看折子,忽闻有声喳喳作响,竟是一鼠酣然啃着墙侧的大红蜡烛,德仁欲杀之,朕一时恻隐,只道赶走便可,勿伤及性命,世间万物本都有灵嘛。”

秦佑道:“万岁宅心仁厚,实乃万民之福。”

“万岁姑息养奸,总有一日铸成大错!”刑仲文毫不留情。

容珏笑道:“刑相你果然是料事如神,朕欲放它一码,那畜生竟不识相,夜半依旧来作乱,啃断了红烛,引燃了布帘,险些烧了朕的南书房!想来朕真是啼笑皆非啊。”

在场三位得知皇帝这是弦外有音,哪里还笑得出来。

刑仲文道:“善恶有别,万岁看来已得教训。”

皇帝道:“朕今日已下令,宫内灭鼠,以绝后患,不知三位觉得朕做的对否。”

秦佑心知这新君今日必有动作,却不得不道:“硕鼠之害诗经早已有云,万岁亡羊补牢,乃英明之举。”

皇帝道:“好!于坤海你进来!”

于坤海正在门口纳闷怎么皇帝传了又不见只让在门口赏花,听这么一叫,三步并两步上去跪倒行大礼,抬眼看左右丞相吏部尚书都在,直勾勾盯着他,心觉不妙。

皇帝道:“于坤海,你将这江宁织造一案贪墨的官员,一一数明,不用惧怕,朕知你如今做事上下为难,受夹板气,今日有二位宰辅给你撑腰,你大胆的说,朕倒要治治这硕鼠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