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常两难,于她而言,选爱自己的,还是选自己爱的?

于迟聿而言,跟随内心而走,继续爱她,还是割舍她?

或许矛盾,或许都年轻,第一次遇到感情的问题,还无法理智处理,也没有能力处理。

两人都受了伤,到了酒店,林茉停止了哭,她邀请迟聿上楼,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放纵。

“好。”

迟聿也纵容自己,不甘,意难平,带着内心深处的愤恨。

迟心草给他打了数个电话,他都挂断不接,最后干脆关机,只沉溺于与林茉的纠缠之中。

这样的爱,必定苦痛,必定无解,第一次,两人都不好受,最后,完事之后,把林茉仍在了酒店的床上,一个人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回到家。

迟心草端坐在客厅里,冷若冰霜看他走进来,那是他20年来,第一次看到她那样冰冷的眼神。

从小,她对他的教育都是引导的,鼓励的,如爬一座高山,带着他默默地往山顶上爬,不管苦累,相互搀扶着,从不指责。

但此刻,她的眼里有了责备,有了失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迟聿不语,在今晚之前,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这么多年,母子只顾着往山顶爬,很少看沿途的风景,他偶尔回头看到了,想欣赏,想有人作伴,这条路上不至于孤独。

然而酒店里的纠缠,偏离了他对爱情的向往和珍视,他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想放弃,又不舍,不甘心,毕竟是放在心尖上一整年的人。

迟心草前所未有的愤怒,弯腰把茶几上的所有杯子扫落在地,地上是厚厚的地毯,没有杯子碎裂的声音,只有点点的闷响,如迟聿此刻的心情。

“你别忘了,这么多年,我们母子是怎么过来的。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意气用事,失了心智。”

她额角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嘴唇发抖,那样温婉温柔的一个女人,也有这样歇斯底里的一面。

迟聿知道她的控制欲,平时是藏着的,在他20年成长的过程中,只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她不顾他的抗拒带他转学到远东,她自己入职到兆霖电子;第二次是去年,不让他去国外的大学,而非要选择和沈鹰州同去港大。

其余时候,她都是一个非常温柔耐心,充满爱的妈妈。

这一次,是她第三次,不允许他谈恋爱。

“不是妈妈不让你谈恋爱,而是你动了情便失了理智,那个女孩眼里没有你,她的目光追随着沈鹰州,你看不出来吗?你要让自己当笑话吗?”

她专门戳着迟聿的痛处讲。

“妈,你别说了。”他痛苦地喊,林茉的体温似还在他的身上,让他心悸也心凉。

迟心草见此,不忍再多说,迟聿一直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所以变得温柔:“爱而不得,妈妈吃了一辈子这样的苦,不想让你也经历,太痛了,知道吗?”

迟聿点头,“知道了”。

但已经晚了,他此刻就痛不欲生,连呼吸都觉得痛。

年轻时的爱恋是那么的热烈,烧的人心魂都要碎了一样,一整夜,迟心草依然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迟聿则是在书桌前盯着国外的股盘。

江景秋的声音从他手机里传来:“钱给你打过去了,你得保证给我翻倍啊。”

“我要抽20%的佣金。”

“当然没问题,上回给你,你自己不要。”

如同赌徒,一夜杀得眼睛血红,全神贯注让他能暂时脱离生活的苦。他第二天如常去酒店找林茉时,发现她已退房回自己的老家,昨夜种种仿佛是他的幻觉。

那个暑假,他没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