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到藏经阁外的大殿。寺庙不愧是寺庙,每天都有那么多虔诚的人,或是心中有所求的人往来,上柱香,祈求幸福或是荣华富贵。

这也是对未来抱有希望吧。

时书随处走走,没想到背后,听到一个婉转的声音:“小和尚。”

“?”叫谁,我不是和尚。

时书转头过的一瞬间,睁大眼:“是你啊?”

约莫十四五岁,头发让布巾包裹,衣着朴素的女孩站在那,手里挽着一只花篮:“是我,我是小树。”

时书:“你也来拜庙?”

“不是的,”小树走到他面前,掀开手里的篮子,“你昨天帮了我,我感激在心,我娘蒸了槐花糕让我送来。我一直在寺里找你,却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找了许久。”

荷叶包裹的糕点,温热渡送。时书接到手里:“谢谢你,不用这么客气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中国人的美德。”

小树局促,不说话。

背后,一道阴影从门后袭来:“她是谁?”

声音里,似有淡淡的收束和抓紧的意味。

时书转头,谢无炽的视线正好落下。也许是他没带笑意,高峻身影出现的那一刻,小树看到他,竟然吓得后退了几步。

时书:“她是我昨天帮的小女孩。这是我……哥哥。”

谢无炽:“哦。”

小树偷眼瞟他,满脸紧张:“我先回去了。”

时书:“行,路上小心。”

“等一下。”谢无炽再开了口。

“这位姑娘昨晚被那几个人纠缠,胆子好大,还敢来人多的地方闲逛。今天送你回家,近日不要出门。”

时书转头看谢无炽,他将手里的拂尘放回木柜,踏出门外:“我和你一起送。”

第10章

时书问:“你不在阁内整经了吗?”

谢无炽:“下午要去和世子同游,不如现在休假,不去了。”

时书:“你担心我离开寺庙,不安全?”

“差不多,近日最好不要在人群中招摇,避过风头再说。走吧。”

眼看谢无炽和柜台僧人交接事宜,转身过来。时书心里无比感动:“谢无炽,你对我真不错。记住了。”

谢无炽:“现在我们关系最近,这是应该的。”

时书点头,调转方向要跟上小树,被谢无炽拉住了衣服后领,一下子勒住:“等等,大景民风严苛,对男女之事忌讳很深,贸然和她走在一起,会对她名节造成误会。”

“差点忘了这事!啧啧啧,”时书拍拍额头,“老封建就是老封建,看见白胳膊就想起那啥。”

小树本来也想说什么,但看一眼谢无炽,似乎就会被他吓一跳,立刻什么也不敢说了。

离开热闹的相南寺,市场,一路越来越偏僻。到巷尾时,时书留意到不远处的几条身影,撞了撞谢无炽的肩膀:“快看,就是他们。”

那流氓里添了新面孔,这次不在大街上调戏妇女了,而是在酒肆狂喝闹事,酒肆老板一脸局促地站着,疲于应付。

“快走吧,别被他们看见了。”时书说。

“嗯!”

小树藏住脸,飞快向前跑去。她的身姿很矫健,看得出来是常年劳动的小女孩。路越来越偏僻,市场正街的市井繁荣声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围着水井而建立的住宅区。

时书突然嗅到一股恶臭味:“什么东西?好难闻,像夏天没放冰箱单臭了半个月的肉。”

谢无炽打量环境,眼前是一片低矮的房屋,两株光秃秃的柳树残枝败叶,用石头垒起一条壕沟。壕沟里黑水流动,浮动着腐烂的树叶和果皮之类的废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