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看向远处:“我妈妈很漂亮,我现在还能记得她夏天会穿各种颜色的长裙,她穿高跟鞋,喷的香水很好闻。”
“她带我去理发店,我坐在凳子上等?她做卷发,她头?发很黑也很长,烫过的卷发披在肩上,走起路来,发尾摇曳,像会跳跃盛放的花。”
尽管时隔许久,秦芷还是?能闻到淡淡的药水味。
在其他人看来刺鼻的难闻的气味,是?她记忆里的锚点?。
秦芷伸直细长的腿,看着?陈砚南,笑容里有?些许骄傲:“我好喜欢她,觉得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每次别人说我跟妈妈很像,我会先?入为主对她产生好感。”
所以他们离婚,双方都没有?提要她时,她轻声说想跟着?爸爸。
她太喜欢妈妈,不想成为她的拖累,更不想被她讨厌。
电风扇从下至上地吹。
风灌进陈砚南的袖子里,他坐得笔直,如雕塑般听着?她絮语,目光专注安静。
秦芷不觉得自己可?怜,一点?也不,她说:“她现在在海边小?城市,给我发照片,说那边很漂亮,沙滩上的沙又?细又?干净。”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她,如果可?以我想去看看她。”
陈砚南说:“这?次暑假你可?以去。”
秦芷点?头?,她看过高铁票,只需要五个小?时,她就能跨越上千公里,出现在她面前。
“吃西瓜吧。”她笑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说这?么多。
冰镇过的西瓜有?种沁人心脾的甜,能够熨帖心脏的沟壑。
秦芷素白的手握住西瓜,小?口?啃着?,垂下的长睫在眼?睑投递小?片阴影。
陈砚南忽然道:“她应该也很喜欢你。”
嘴里是?刚咬下的西瓜,她闭着?唇,很笃定地嗯一声。
后来,两?个人坐在阳台吹风。
说的话少,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的,目光所及之处,是?同一片漆黑天空。
星星变得很少,稀疏地嵌在黑幕上,连光芒都极其微弱。
陈砚南不用转头?就能看见旁边人的人曲着?腿,闭着?眼?昏昏欲睡的模样,挺翘鼻梁下,唇自然红润,碎发被风吹动,挠着?如月的莹白面颊。
南瓜趴在带着?凉气的地板上,舒服地眯上眼?。
四周是?安静的。
只有?扇叶转动,风声不止,吹得人心摇摇晃晃。
第二天上班,店长通知店里团建,请客吃饭,老板报销。
地点?定在通州有?名的夜市一条街。
圆木桌上铺着?塑料薄膜,塑胶凳子,再加上卷边的塑料菜单,服务员按人头?放下一次性餐具,端来一大壶荞麦茶。
露天的,旁边是?棵大香樟树。
“吃什么?”店长问。
其他同事纷纷让店长先?点?,然后才跟着?补两?样,最后转到秦芷这?边,她看已经够多,直接转给陈砚南,他扫了眼?,加了一份虾。
秦芷喜欢吃虾。
她眉心跳动一下,为这?微妙的巧合。
店长说:“本来早应该一吃法,小?芷跟砚南来的时候就该庆祝的,一直拖到现在。”
“没关系,现在吃也一样。”
店长叫来一筐啤酒,服务员提前开好,一杯酒递到秦芷身前时,被一只手挡住,陈砚南说:“她不喝酒。”
转身叫服务员上橙汁。
店长望着?他:“那你能喝吗?”
陈砚南拿过那杯酒,放在自己身前:“能喝一点?。”
“少喝一点?,都是?祖国未来的花骨朵,别被我们带坏了。”同事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