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拉着你。
人生最凄惨的那几年,觉得快活不下去的时候,多么希望有谁能跟她说这句话。
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拉着你。
可那时候,荼靡身边没有任何人。
一个人的灵魂想要堕落是这么容易的事。明明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孤寂,习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戴着鸭舌帽坐在公园的小秋千上,惘然没方向地看着黑夜。有时候,只开一盏小灯,昏暗的光线能照到的地方很小。
小到她想握住光都那么遥不可及。
可当一个人堕落的时候,又有谁知道她是怎样的希望,希望有一个人,能够伸手紧紧拉住她。
你说爱我的瞬间,你的爱就结束了。
而我对你的爱才刚开始。
看到荼靡出来,原本窝在沙发上的沐童坐不住了,触电一样地跳起来,急迫地跟在她身后,“大哥哥怎么样了?他醒了吗?没有什么危险了吧?”
荼靡停下脚步,扭头看他,拿着纸巾给他擦脑门上的细汗,“他没事,已经醒了,没有危险。”
看着他的表情,荼靡一阵刺痛。
“你为什么要跟着这么一个人?矿场的哪些人,跟他是一伙儿的。”
沐童侧过头躲开她要继续给自己擦汗的手,脸上是不羁的小表情,“大哥哥不一样,没有他,我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他脸上坚毅的神情,跟此刻躺在屋里的那个人如出一辙。
荼靡笑笑,知道他坚守自己的执念,就跟自己一样。
起先是想活着出去,现在,只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这样过去了几天,苏和的伤口在慢慢恢复,无声帮他换了药之后,荼靡看了他一眼,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醒,两人向着门口望去,只见娄晗已经换上了军官服,整个人看起来正气凛然,英姿飒爽。
他胸口的警徽折射耀眼的光线,他一步步走近,扫了眼床上已经逐渐恢复血色的苏和,转头对荼靡说,“谢谢荼小姐的配合。等他好些了,我会把他带走。”
“带去哪儿?”
荼靡自己无意识就先开了口,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
“他配合警方,最后也还是靠他才能拿到最关键的证据,你们还要带他去哪儿?”
“你先别急。”娄晗将手里的文件袋交给她,“正因为那段强有力的视频证据,加上前面我们收集到的铁证和相关证人,郑义那伙人,一个都跑不掉,不过,让人可惜的是那个冯五,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自杀在监狱里,就这样逃过了刑狱的惩罚。至于苏和……”
“虽然以前也是郑义手下的人,经过调查,除此之外无任何违纪违法之事,功过相抵,等他伤好了,我会带他去看守所。”
荼靡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点点头之后就踏出了房门。
落暮,别墅里重新恢复清冷,月光淡淡地落在伏在床上的男人,他右肩被包扎严实,脸上,是无尽的落寞。
整个屋子,只有浓稠的寂冷在漂泊。
“大哥哥。”
房门被人开了道小缝,苏和扭过头去,只看到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瓜子,他抿唇一笑,“你怎么来了?”
沐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从身后拿出一束小野花来。他拿过床头那个瓷白的花瓶,接了水,又仔细地挑走花束里的杂草。
“我摘了花给你,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苏和看着原先空寂无颜色的房间此刻多了束五彩缤纷的花朵,眸光淡淡,带着笑意看他,“为什么要摘花?”
“因为……因为花很好看啊?”沐童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后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