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才把钱攒够,一辈子也就那么过去了,”杨剪却陈述道,“赚一笔大的比较实际。我要在二十五岁前完成这件事。”
李白侧目看向他那条闭目时仍然上挑的眼尾。
几乎是同时,杨剪把眼睫抬了起来,也那么目不转睛地看向他。方才那些滔天的恨意,那些不得不喊出来的痛苦,好像全都在某个刹那消失了,这双眼中只剩一种趋于缜密的平静,闪电的锋利也看不见了,李白的脑海浮现出荒漠之中,被流沙打磨的宝石。
他屏住呼吸,一时间无法再怀疑方才所说的目标是否遥不可及,只是觉得这样说话的杨剪很帅,很好看。是轻狂?是理想主义?总之那种坦然的笃定太吸引人,李白甚至认为,这是极其难得的倾诉,杨剪缄口封存太久,他就是第一个被相信的。而从前杨剪昼夜不停闷声做事的辛苦被他看在眼中,此时也落到了实处。那么就算是痴迷的梦境,李白也要跟着一起去相信了。
过了几秒,他就觉得这件事的确可以做到,如果是杨剪的话。
然后他说:“我也可以赚钱,有我的话,你还能更早一点。”
杨剪却又笑了起来,托起他的下巴,拇指摸摸他半干的鬓角:“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和平时笑他“你真笨啊”的时候一模一样。
也许是某些对话太过可疑,司机心有余悸,拒绝送到出租屋前,在附近的大路口就想把两人请下车。杨剪如约递给他一张红钞,跟李白一前一后钻进空地上拆了一半的平房堆儿里。暴雨已经偃旗息鼓,细丝似的洒,天都有点蒙蒙亮,李白对泥坑里砖头的具体位置了如指掌,带杨剪一块接着一块准确地踩,但回家开灯一看,小腿上还是不免都蹭上了红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