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还大批收购囤积棉花、麦子、米谷等,企图垄断农产品,他本是从不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近日听王盟唠叨得多了,也就听了进去。虽说他是商会主席,可那也是各行各业的富商巨贾们给他吴邪面子,得的是那些小商走贩的支持和信任,他又怎么能叫别人好端端地不去赚钱呢?商人重利薄情,他心里是最清楚的。他看着那些街坊们捏着钱,数了一遍又一遍,心里一阵难过。

如今,他已不再是临安城的首富,而只是一个尚可温饱的商人。

猛地,他想起了解雨臣的话,急急地跑回了屋,好一阵翻箱倒柜,终于摸出了小花临走时留给他的三只锦囊。

现在算是到了危急的时刻了吧?没有钱,够危急了吧。吴邪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第一只。

里面只有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个银号钱庄的地址和一个号码。他半信半疑地领着王盟去了,不知道解雨臣给他留了什么。

从银号的寄存柜里拿出了一只硕大的箱子,吴邪叫了两辆黄包车,一回到家便用锦囊里的钥匙打开,里面全是银票和珠宝,银票上的金额令人咋舌,就连吴邪这样见过大世面经手过大宗买卖的人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算了算,解雨臣大概是把一半的家财留给了他。

他也不客气,拿了那些钱,开起了米粮店,那仅剩的几个盘口全改了行当,从外省买来米面,做着高买低卖的赔本生意。有人说临安城昔年的首富吴小三爷如今疯了,可更多的人则是说他心肠好,提起他便道是临安城的骄傲,一时的翘楚,这些吴邪他都不在乎。

他很清楚,他只是在做他一直想要做的事罢了。

在上海的四川北路上,牛排馆里唱片机的歌声婉转流长地传到了街上,是当红的歌星最新的唱片。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倾听,这时,一人着玄色的长衫,快步疾走,显然没有半点流连的意思。

他一个转身,拐进了相对僻静的甜爱路。

已是十一月的中旬了,他仅着长衫,却好像并不觉得冷似的。

“张军座,这里。”突然一扇铁门被推开,一个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探出了头,对他说道。

张起灵环顾了下四周,点了点头,快速地走进了那幢洋房。

“上峰有何指示?”他声音沉稳。

那少年显得有些紧张,神神秘秘地压低了音量,“您在上海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用上前线了,明日与南京的政府机要一同去重庆。”

“什么?”张起灵吃了一惊,脸上却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口说道,“我要去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