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不明的浅笑。突然,中村停住了脚步,回过头,一脸嬉笑地说道,“参谋长,今天晚上我给您安排了节目。”笑面虎一愣,问道,“什么节目?”

“花姑娘,包您满意。”

说完,他一颔首,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与角对视了一眼。笑面虎哈哈笑了起来,挥了挥手,让他走了。

吴邪卧房门口站着两个日本兵,中村打了个招呼,顺便问了问昨天晚上的情况。他推门进去时,只有一个日本大夫刚来不久,正在给吴邪检查。

吴邪窝在床上,身上盖着几层棉被,脸色很不好,脖子上缠着纱布。他还没有醒,迷迷糊糊地不知说些胡话。

“怎么样了?”中村站着远远地玩着桌上的一枚白玉老虎镇纸,瞟了瞟床上的吴邪,不禁皱起了眉,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用日语问道,“似乎烧的很严重,为什么不用退烧针?”

那日本大夫见他语气不善,忙解释道,“中村先生,不是您说的先缓一缓,等上海的吗啡来了,再掺进去一起用的吗?所以我们只是做了简单的伤口消毒,没有替他退烧。他们家也没有下人,昨晚没有人照顾他,所以病情似乎加重了。”

闻言,中村那对小眼睛不由得闪出凶光,似乎要喷出火来,竟还隐隐地透着杀气。见他脸色有变,那大夫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颇为无辜的看着他。中村瞥见那大夫的表情,牵了牵嘴角,转过身来眯着眼对他说道,“谁让你们为他消毒的?”

“啊?连消毒都不要吗?昨天就已经发炎了,如果再不消毒的话……”

中村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那这样吧,你先给他打针,我要的是一个神智正常的活人,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都付不起这个责任。”

那大夫忙喏喏地点着头,快速地给吴邪打了针,然后准备给他脖子上的伤换纱布,中村挥了挥手,接过纱布,说道,“放着好了,我得一步不离的看着他。如果吗啡来了,必须先拿来给我瞧瞧,才能给他用,知道吗?”

等大夫掩上门出去后,他直接扔掉手中的镇纸,三步并两步直接蹿到了床边,急切的表情在中村的脸上多少显得有些奇怪。

吴邪还在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烧似乎并没有退下去。意识到自己的手比常人凉些,他俯下身,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吴邪的额头,试了良久,忽然轻轻笑了起来。退烧针刚打下去,也没退得这么快的,是自己太心急了。

刚想坐起身,便听见吴邪喃喃地又在说些什么,他将头向下挪了挪,用耳朵贴近了他唇边,只听到一声一声的“小哥”低沉婉转,像是从胸腔内发出的振动,他微颤着干涸的嘴唇,和着心跳声将那两个字一遍又一遍的吐出。尽管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可是这个称呼就像是咒语一般,让他停不下来。

人总是可以控制甚至抛弃自己的情绪,压抑自己的感情,深埋自己的爱恋。骗过别人,骗过自己,却怎么也骗不过自己的心。它就像是一颗倔强顽强的种子,深埋于底,却偏在你最脆弱的时候,肆意地茁壮成长,将你平日里苦心经营、万般强忍的东西统统毁掉,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嘲笑着你可悲的伪装,逼得你直视自己的本心。

这个人称在这十年间是吴邪不可触碰的底线,只要在他面前提起,他就会甩脸色。而如今,他自己却不知疲倦地声声呼唤着。

中村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动容,握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吻着吴邪的手腕。

吴邪不知昏睡了多久,等他醒来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大惊失色。那个狐狸眼居然坐在他的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双小眼睛盯着他,微微地笑着。他心头蓦地腾起一团无名火,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脚把他踹下了床,自己坐了起来,“中村先生,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