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撇了撇嘴,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幸好自己方才已经准备了许多说辞,保管能够留下他。他正准备开口,却听到那人不露声色地轻轻说了一声,“好。”

吴邪一惊,低头看他,发现他依然保持着望天的姿势,没有丝毫的变动,一双眼睛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愫,却让他感到有一种难以形状的温和宁静。他知道张起灵,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这个男人一直在做一件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从十七岁那年初见他时,吴邪就知道,这个人的人生注定不会有安宁的一日。

他只有不断向前走,不能回头,因为命运早已将他的退路擦得一干二净,待他回首时,只余一地的空茫。

他什么时候才能停下脚步歇一歇呢?他又是否知道,曾经有个人答应过他,会在那里一直等他。可如今,他自己却忘记了。

吴邪突然有些心酸,转身叫上了王盟一道出门。

他没有看见,那个坐在那儿纹丝未动的人稍稍移了目光,静静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吴邪在自家铺子里待了一个上午,回来那一路上,王盟细说着这些日子的收支,吴邪也只是听着,不作评价,一路一直走到了家门口,只见一个汉子正立在一旁,背对着他们。

“少爷,这位军爷来找您,可就是不愿进去。”守门的小厮一见吴邪和王盟,便哭丧着脸迎了上来,说道。

“这位壮士……”吴邪在后面唤道。

那人转过身来,肤色黝黑,左脸上有一条明显的刀疤,一身精壮的肌肉,冲吴邪嘿嘿地笑着,一抱拳,“小三爷!别来无恙!”

见着那人的脸,吴邪又惊又喜,就连一旁的王盟都忍不住走上前去。

“潘子!你怎么来临安了!”

第7章

这潘子原是吴家的伙计,做事谨慎有勇有谋很是得力,颇受吴三爷吴三省的重用。十年前,吴家出了大事,吴三省下落不明,潘子心灰意冷,便辞了行,如今再见时,竟已是身着中校军服了。

在吴邪幼年的记忆中,对他印象颇深,潘子那时常领着他去看灯吃糖,待他极好。他功课偷懒被父亲责骂时,也总是潘子打着圆场。对于吴邪,他是真心疼爱的。

“都来瞧瞧。”吴邪站在院子中,高喝了一声,执起潘子的手,“这位潘爷,曾为吴家立下汗马功劳,这吴家的大门对潘爷永远大开,随他进出。”

“小三爷,您言重了。”潘子低着头,竟有些不好意思,“当年我着实不该由着自己的情绪扔下吴家,这些年想来您也撑得很是辛苦。若我那时未走,多少还能为您分担一些。”

“哎!过去的事何必再提。”吴邪笑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胸脯,“你瞧我现在不也过得很好?”说完,便拉着他直走进了大堂,“你可得好好给我说说这十年来你的故事。我猜一定很是精彩。”

潘子十年前离了吴家,便去了上海。上海滩群雄割据,只要你有本事,有手艺,自然可以混的很舒服。而潘子一开始只是看看场,一般说来也不会遇上什么大波折。也就一次,算是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他在一次别人来砸场的群架中,救下了他当时的老板,也算是那次,那个打起架来不惜命的疯潘慢慢地有了名气。后来他被人推荐给了当时的淞沪警备司令部,算是彻底吃上了皇粮,洗得白白的,保起家卫起国来了。再后来,便是靠着自己的实力,一点一点攒起的军功,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小厮给潘子奉上了上好的茶,王盟在一旁亲自服侍。

“那你如今怎么来临安了?”吴邪问道。

潘子喝了口茶水,大笑道,“许是老天爷怜悯我,知道我舍不得杭州,故特意叫我回来。我昨日接到上峰的指令,如今算正式调入杭州守军了。我可是欣喜若狂,连夜就带着调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