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书生说,我若高中,你会是唯一的状元娘子。

书生还说,我要八抬大轿、半城红妆娶你进门。

牡丹红了眼,说好,斐郎,我等你。

书生进京赶考后,牡丹自梳妇人髻,从此懒弄妆,高闭门,紧缩花阁,再不接客。

老鸨痛心疾首:「一个女人的花期能有几时,你不趁着年轻捞一笔,将来珠黄色衰,看你怎么办才好!」

牡丹说:「妈妈,我不能对不起他。」

可牡丹没能等到她的书生郎。

穷书生高中三元,风风光光衣锦还乡。

三媒六聘要去花楼,他的老母却将刀横在心窝:「斐大,你推了郡主婚,只为娶个娼女回来。这是在逼杀我也!」

忠孝是压在人身上的两座大山。

他跪在祠堂半旬,出来后,只听到,牡丹投湖自尽的消息。

买我进楼的鸨母曾说,我下半张脸很像曾经的魁娘牡丹,若仰起头,就更像了。她还说,牡丹生前,最喜熏岭梅香。

是那样高洁志气的奇女子。

我终于缓过神来,惊魂甫定,睁开漆漆的双眼,呦呦鹿鸣:「妾不是牡丹,大哥兄错认了……」

他闭眼狠吸了两口气。

这才将我放下,佯装镇定:「你是谁?府里从没见过你。」

我低下头,糯糯道:「妾名满娘,二公子屋里的人。」

「哦,我二弟啊……」

他手按上太阳穴,轻轻推送:「我记得这回事,他来信告诉我又娶了七八房小妾。我这弟弟,从小被娘宠坏了,是个混不吝的性格,跟了他,你许得受点委屈,能忍便忍些吧……」

他话音未落,突然瞟到我脖间的项链。

翡翠玉珠,浓绿滴水,光影可鉴,寸珠寸金,价值连楼。

眼熟得很。

于是一把扯过,力道之大,咳得我直喘气:「这珠子,是上月甄府求我办事送的,我没收,怎么会到你手里,说!」

我呛出泪来,嗫嚅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打我!别打我!这是二公子房里的,我见着好看,才偷偷翻出来戴的……」

观他脸色,阴得可以滴水,只能用可怕一词来形容。

至晚,他便叫了斐二去书房,地上撒了一摞往来书信。

他在官场上,不算清廉,只是谨守,该拿的钱大口横扫,不该动的钱分文不收。下面人求办事,只能辗转到斐二身上。

众所周知,斐大对他胞弟,是出了名地好,这些年来,也不知给他擦过多少次屁股扫尾。

可这次,终于踩到底线。

「你在玩火,梗着脖子在外面随意厮混也就罢了,怎么又敢插手朝堂的事情。林工郎一万两白银,李点检三千两黄金……就是连我也没这样的胆子收。」

「你这财迷了心,色醺了窍的东西!真是无法无天,莫不是要拉着全家与你一同陪葬才甘愿吗?」

斐二跪在堂下,三魂已去六魄,直着喉咙硬道:「我只收钱,不办事,不就行了?大哥,你就是太胆小……」

未毕,便挨了一记当心脚。

斐大气得眼都紫了,信手抄起棍鞭,劈头盖脸地打上去,打了二三十条子,仍不解气,又举起板凳砸。

斐二哪受过这样的苦。

皮开肉绽,抱头求饶,眼泪鼻涕一把抓,边跑边躲边喊『救命,杀人了!』

我就是这时,带着斐母赶来浇油的。

哦,不对,是赶来救场的。

若人人心脏都在左方,这老太太一定长在右侧,偏心到没边。

对长子她严厉有加,对次子则宠溺无限。

十五岁那年,斐二就玩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