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我是个丑女,生-来-脸上便有-巴--掌大的胎记。

娘讨厌我,爹咒骂我,祖-母-更是险些-溺--死我。

那-年-娘-生了小-弟--,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爹-将-三-姐卖给-过--路的牙婆子,讨-价-还价-二两银--子,还-白-饶了一-个-我--。

走到京中,我出了天花,被-随-便-丢弃在-梧--桐岗下。

是-姜-家小姐路-过--,给我碗粥,将我救活,带我回府。

姜小姐,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可是后来,她被活活凌虐而死。

这年春,斐家二郎自青楼将我赎买回去。

殊不知,这是他家宅不宁的开始。

1

小姐下葬那天。

我自请为她扶陵。

泣血稽颡,棺椁是卖了金锁换的,她还有个妹妹,今年已十岁,抄家那天磕坏了脑袋,有些痴傻,乖觉白嫩,糯糯地跟在我身后。

坟坑是我亲手挖的。

人走茶凉,偌大个姜家倒了,连送行的都没。

夕阳暮下,我把土一捧捧洒进去,妹妹在上流了两行清泪,怯怯地问我,会不会丢下她。我拍拍她的脑袋,说不会,从今往后,她就是我亲妹妹。

我带她到了西街。

李嬷嬷住在那。

她是大小姐的乳娘,二十多年的主仆情份,小姐死后,因去斐府讨公道,被生生打断了两条腿,如今吭哧吭哧地在床上喘气。

我白天卖饼,晚上刺绣,闲时还要去医馆做学徒,帮病人收拾呕物,才求得郎中慈悲,施些碎末残须,回来煎了,吊着嬷嬷的命。

半年后,李嬷嬷能下床了。

我跪在地上,将积攒的十五两银子交给她,求她务必照顾好妹妹。

「小满,你要去哪?」

她问我。

「去报仇。」

离了西市,我在头上插根草标,混迹城中各大花楼。

多数是被赶出来的,淬我一口『丑八怪,连给我们娘子洗脚都不配』,我浑不在意,把唾沫擦干,梳梳头发,又去下一家楼门站着。

如此多日,醉红楼的老鸨将我买下,五十文钱,做个烧火丫头。

我把钱推回去:「我要做花魁。」

「凭你,这么丑的一张脸?尖不溜秋,五官没一个出色的,客人能看上你什么。」

「凭我。」我说,「无所不能忍,无所不能受。」

老鸨转转眼珠子,让我脱衣服。

我如言,毫无羞耻地裸着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大片嫩白的肌,晃得她像看见了一场雪。

老鸨点了点头:「入我们这行,就得跳火坑。你这张脸,确实得处理,若能扛过了,我就一百两银子,买你进来。」

「好。」

当晚城中盛名的纹身师入了我的房,针支密匝地扎在脸上,像受一场永不见底的酷刑。我勉强撑着,意识却恍恍惚惚。

我又想到小姐了,一难受,就会想到她。

她该心疼死了吧。好不容易将我养的白胖了些。

身下的锦单都湿了一层,后来,浆洗的小丫鬟说,洗干了去晒,还晾了一层晶盐呢!

鸨母又说我颜色下品,便只能在身姿方面下功夫。

在能动弹的第四天。

她将我双腿捆了,吊在竹竿上,离地三尺,下放着熊熊火碳,稍掉下去,就是满脚的灼泡,让我练身轻如燕,竿上起舞。

于是吃喝拉撒睡都在上面。

我将唇都咬烂,捆绑的双手是乌紫血痕,随时都有废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