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
那日小蝶失口提及锦鸢,后来服侍他们的婆子几次三番打探,锦父就知其中另有隐情,否则锦家嫁出去的这位侧妃为何会让人打听锦鸢的事情?
他撑着胳膊,试图挪近些,听的更仔细些。
婆子如实回道:“我问了好几次,父女俩都说没有!再问下去都要怀疑我了,我哪里还敢再问!”
另一人安抚一二,才说:“主要是因侧妃听说赵府里有个丫鬟像极了她,吓得好几夜没睡好,就怕是垚娘的私生女。你再仔细打听一回,若真没有,我也好回去复命,安侧妃的心!”
婆子疑了声:“是垚娘的私生女又怎么了?侧妃怎么就担心成这样?”
“你不知道这里边的事情……”那人忽然放轻声音,“实际当年替南定王爷解毒的是垚娘而非是侧妃,后来王爷恢复身份后想要报恩娶当日的女子,老爷觉得垚娘是庶出的女儿,将来若得势怕不与锦家同心,故意让她犯了错事赶出家去,让侧妃装成垚娘嫁入王府。这些年侧妃心中因愧对垚娘,王爷这个岁数了,府里也没活下来一男半女,侧妃得知家里寻到了垚娘的女儿,这才想着当年垚娘会不会怀上王爷的孩子,若有她定要想方设法替孩子挣得一个身份,才能弥补这些年的愧疚。”
锦父双目震颤。
死气沉沉的眼睛缓缓睁大,从眼底逼出两道奇异的精光,从他如枯木似的面庞上射出。
难怪垚娘闭口不提锦家的事情。
原来垚娘是被涉及赶出锦家的。
也难怪垚娘那般不喜锦鸢
是因她被锦家送去给一个陌生男人,强占了身子才有的孩子。
实际她生下的锦鸢是南定王爷的女儿?
垚娘不知南定王爷的身份么?
不!
锦家会在不明南定王爷的身份时就把垚娘献上去,定是知道他身份不俗。垚娘肯定也能猜到一二,看她因怨恨锦家、怨恨男人,所以小时故意不准锦鸢出门玩耍、不教锦鸢识文断字、不准锦鸢入府为婢,不止是不喜这个女儿,更是因恨,不愿让那些人知道锦鸢的存在。
哪怕
锦鸢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
这份恨意,持续到垚娘逝世。
甚至连他都瞒下了!
也令他险些犯下一个大错。
锦家虽然将他们父女接了回来,仔细养着他们,甚至还让锦蝶去女子学堂上学,可这些日子冷眼旁观,锦家家主不过是把锦蝶当成锦家嫁娶攀附关系的‘小姐’抚养,哪里会真心为她谋划。
可锦鸢不一样。
一旦锦鸢是王爷女儿的身份恢复,自然是尊贵的县主,锦鸢心软又善良,等到他去后,肯定不会不管小蝶,到时,有锦鸢替小蝶事事操心,他方能真正安心离世。
锦父躺回床上,以手掩面,无声失笑。
等到明日,他要亲自去见锦鸢。
见过锦鸢后,在带着她去见锦家那位侧妃!
锦蝶领完赏赐回来后,发现爹爹今日异样的谨慎抖擞,甚至还下床修面了。
“爹爹!”见此情形,锦蝶只当是新换的方子吃着见效了,忍不住高兴道:“爹爹今日看着精神大好了,都能下床了!”
锦父修完面,扶着在床边坐下,用袖子挡住自己发颤的胳膊,看向眼前戴珠钗、着簇新春衫的女儿,“人逢喜事精神爽,爹爹替你高兴,不枉爹爹让你姓锦。”
锦蝶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装扮。
想起自己在锦家的这些日子,是从前根本不敢想的好日子,真心实意的说道:“舅舅、舅母、表姐们都对小蝶很好。”
锦父笑了下。
“爹爹的小蝶,合该就是享受荣华富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