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离京城虽然隔着伏诸山,但也算离京城最近了,但因土地贫瘠、北方常年干旱,青州府农田不多,收成也少,导致种地的老百姓也越来越少。
常年如此,荒地也就更多了。
荒地是必须开垦的。
让这些都快饿死的老百姓拿什么力气开垦荒地?
只能想法子让老百姓有饭吃。
一味的施粥散银子不是长久之际,还会养出来一帮贪婪之人,能用的法子只有征徭役,征用徭役做什么呢?修路、建驿站。
青州府临京靠山,本该是得天独厚位置。
可山里有山贼占山为王,京城又遭陛下忌惮,这几年下来,青州府早已漏成了筛子,从南方来的商人宁愿绕远路也不肯走青州府
青州府为了交上每年的税收,都要想来往同行的商人、百姓征收大量通关税,每次通过都要被活生生扒一层皮。
赵非荀上奏折恳请罢免赋税,不论陛下对青州府的百姓关心备至,还是因陛下想要抬举他这位青州巡抚,都会破例恩准。
免了税收,自然有人愿意再走青州府。
其二,修路建设驿站。
一是修路设驿站能吸引商人、百姓选择从青州府通行,只要城门有人进出,他们自然也需要衣食住行,能为死气沉沉的青州府注入生气。
二是能雇佣大量徭役,能保障徭役不被活活饿死,还能给些微薄收入,让他们在开春后开垦荒地种植作物。
种植的作物则是在南疆小部分种植的甘薯、洋芋这两样,据说耐旱耐热,在沙地、山地亦能成熟,三个月至四个月为一个成熟周期,若种植得当,一年能收获三次,且产量大、饱腹。
因朝廷对禁药讳莫如深。
连带着这些外来作物也无法在大夏推广,只有靠边疆的老百姓才会种植一些。
赵非荀多年前曾上过折子提及此事。
陛下迟迟没有批复。
直至眼下,他接下青州府这一烂摊子,想起这两种作物及自己上过的折子,惊觉后后背一阵凉意。
陛下运筹帷幄,将他当成棋子摆布,知道他不会对青州府百姓坐视不理,真是……策无遗漏啊。
不知他最后能否得一个善终。
赵非荀写下最后一笔,长松一口气,将手中的笔扔开,叫轻风入内。
“把这封信送去给顾临邑。”
“是,大公子!”
延陵围场刺杀一案,伏诸山中的大当家勾结知府行刺陛下,早已被斩立决,如今的伏诸山中以顾临邑为首。
是时候让顾临邑向他效忠了。
*
小院中,锦鸢在赵非荀离开后,睡意渐散,躺了会儿后才起身回后院去洗漱。
草草用过早膳后,就在摆了一地的箱笼中翻寻,找到了放着药丸的瓷瓶,她倒了一颗褐色药丸,仰头吞下。
恰好哑婆婆进屋来寻她。
哑婆婆上前关切的问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锦鸢微笑着摇头,把瓷瓶收入妆奁盒里,也不瞒着婆婆,回道:“这是避子的药丸,每日一颗服用,即便利又不比汤药伤身子。就是前几日赶路…我一时想不起收到哪儿去了,今日才急急翻出来。”
哑婆婆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心疼。
她以为将军不然她熬避子汤给姑娘了,是准许姑娘有孕,不成想……
锦鸢垂首轻轻一笑,“婆婆不必替我难受,如今的日子我很是知足,不敢奢望太多。”她说完后才抬起头,语气却轻了几分,“再说…孩子若有我这样出身的娘亲,将来、将来……”她吐出胸腹中的浊气,“同大公子的孩子站在一起,总要被旁人比较、被人看轻些,若真如此,倒是害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