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别说了。”他不禁眼眶微湿,忙垂下眼眸,撇开脸。

姜妄南想到自己一心以最坏的心思去猜他,而后者好似越发?偏离他的顾忌,有种做错事的愧疚油然?而生。

兴许,萧权川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种人?呢?

轰隆隆的车队轧过繁华的街市,进入一片静谧的山谷,而那避暑山庄,就在山的另一头背阴处,约莫还要行驶一个时辰。

姜妄南看?着车外的绿水青山,飞鸟走兽,许是风景过于雷同,甚至无?聊,眼皮很快就一耷一耷的,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山越近,风越凉,萧权川接下自己的玄色金纹披风,盖在姜妄南肩上?:“南南又要睡了吗?”

“嗯,好困哦。”

不知缘何,他近来嗜睡得紧。

昨日,姜妄南便?嚷嚷着想睡觉,黏在他身?上?的萧权川心不甘情不愿扒下来,又是一顿好亲才?放过他。

那时,天才?刚入夜。

今早睡到日上?三竿,浑身?还很疲乏,若非要去避暑山庄,他会像往常一样,睡到午时也不为过。

“那就睡吧。”

“好。”

出发?之前,萧权川特意命人?在龙辇座位上?铺了两层柔软的毯子,还有一个高度适宜的小枕头,枕芯里放置着安神舒心的草药,清香幽幽。

姜妄南一躺上?去,浑身?筋骨松软,眼皮再也撑不住了,耳边的杂音渐渐消逝。

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躺在一张温暖的大床上?,周围一切的陈设格外陌生,只有床边挂的一件玄色金纹的披风,淡淡的木制龙涎香萦其上?,是再熟悉不过的。

已经到避暑山庄了吗?

“陛下?陛下?”姜妄南有气无?力喊道。

孙年海走过来道:“回良嫔娘娘,任相带了几匹稀罕的千里马过来,正与?陛下在马场叙旧。”

“陛下,臣这半个多月,暗中摸索越国流匪的行踪,甚觉不妙。”任潜蹙眉忧虑道。

萧权川一手牵缰绳,一手顺着马鬃,历来沉着:“如何?”

“起先以为他们只有五百人?左右,但现在据情报显示,应有八百甚至上?千人?,而且……”

他顿了顿,道:“那位制造毒尸的越国百里穆,好像……还没死。”

百里穆,原越国国师,只要是经历过三年前赵越之战的人?,皆对这个名字熟稔于心,更多的,是头皮发?麻、心有余悸。

萧权川的手蓦地一顿,唇角下压,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堪回想的事情,眉宇间泛起层层厌恶。

“你确定?”

“嗯,”任潜郑重其事点点头,转而一挥手吩咐旁人?:“去抬上?来。”

“是!”

俄而,只见两个士兵一前一后抬着一个过着白布的担架上?来,吱呀吱呀响,沉甸甸放在地上?。

一只青紫色肿胀的手登时掉出布料,像是被什么?奇异药水泡发?过。

一般来说,普通人?躺在担架里,白布只稍微隆起一个小幅度,四角可以垂下半臂宽。

然?而,眼前的鼓包居然?像一座小山,白布也不够遮,露出的只有下半个躯体?,好似里面睡着的是异常肥壮的巨人?。

萧权川面不改色掀开白布,里面是一具无?头巨尸,原本纤细的血管不知被什么?撑开,膨胀如一根指头粗,参差交错爬遍全?身?,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

他语气冷静得可怕:“哪里发?现的?”

任潜答道:“臣依照陛下之令,调动军队配合天密阁去堕马坡设计埋伏,途中扎营歇脚,熟料,此人?夜半子时闯了进来,发?疯似的乱砍乱咬。”

“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