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安第一眼生了几分?恍惚,第二眼定睛一瞧,眸底渐渐钻出寒意?,
这当然是一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哪怕化成灰她也记得他那块骨头?安在哪儿。
“范玉林?”
程亦安拨开如兰的胳膊,拍了拍袖口上的灰,端端正正站着,目光嫌恶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讽刺道,
“你怎么在这?”
范玉林后退一步,朝她温雅施了一礼,解释道,“我昨日回京,听说你今日在此处打马球,特意?来看看,便见你方才钻入这后园子里,怕你出事,遂尾随而?来。”
程亦安被他气笑了,“尾随而?来?你可知我是有?夫之妇,你敢尾随?你知什么是有?夫之妇吗?”
范玉林面颊闪过一丝尴尬,也讶异于程亦安的冷漠,面露焦灼,“安安....”
程亦安没功夫听他狡辩,冷脸指着他与裘青道,
“裘青,教教他,什么叫有?夫之妇...”
“好嘞!”
裘青豹子似的从墙角窜起,方才一时不察被范玉林跟来,见他似乎纠缠于少夫人?心中正恨得狠,得了程亦安这声吩咐,当即抡起拳头?对准范玉林鼻尖击去,范玉林甚至来不及呼痛,裘青第二拳紧随其上,摁住他哑穴,将?人?按在膝盖使劲揍,让他疼得全?身冒汗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程亦安背对范玉林,扶着腰张望湛蓝的长空,眨了眨眼,
今个儿是什么好日子,让她一口气揍了两个混账。
第45章 各显神通
风飕飕地从腿间擦过, 恍若有细蛇游走在肌肤,令他毛骨悚然。
崔函脸色近乎扭曲。
第?一颗弹丸击中他尾椎时,他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被迫坠下马背, 紧接着又一颗弹丸射中他腰腹, 极致的酸痒窜出来, 下意识便扯了下, 随后系带被抽散,衣袍忽然蓬开?, 手僵在半空,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仿佛置身刑场, 正在经受公开?的极刑。原先聚在他身上那一道道视线很快变了味。
这一瞬间, 他甚至顾不上恼怒, 临机应变两眼一翻直挺挺往下栽去。
而崔府的小厮也极是迅敏,飞快抓着他携来的氅衣扑过来,七手八脚裹住自家少主, 径直往停车坪奔去,将他抬离了现场。
马球场愣是寂静了好一会儿无人?说?话。
马儿停蹄在草场四处闲逛, 马背上的几伙人?还没回过神?来。
程亦乔揉了揉眼, 怀疑自己看?错。
方才还气度从容的男子就这么以滑稽的方式退场。
崔函过于狼狈, 这份狼狈已然盖过方才给她?带来的惊艳。
就像是一个矗立高?台的谪仙,骤然间跌下神?坛趴在地上摔了一嘴泥,所有形象毁尽。
她?甚至来不及惋惜, 已彻底将这个人?从眼底踢出局。
只是,这是谁做的?
明?眼人?看?得出来有人?暗算崔函。
程亦乔回想今日马球赛的初衷,忍不住瞟了一眼孟如川和魏舒亭。
那孟如川比她?还懵,替崔函尴尬到无以复加,这位少年, 十八岁,比她?还小些,虽然有些腼腆,一紧张就结巴,但?一上场,便如一把出鞘的宝刀,气势凌厉,方才他是在场唯一压住崔函的人?。
为什?么说?他能压住崔函?
他武艺远在崔函之上,而崔函靠得是队友的配合与技巧,方在他手底下进了一球。
孟如川这一看?,就不大会行?小人?之举,她?把视线调至魏舒亭身上。
魏舒亭此时却盯着孟如川,不是他做的,那就只能是孟如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