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浓墨般的夜空水涌似的汇现几片雾云,那雾云团团聚拢,覆压着天幕欲将推城。
闷雷过后不过几秒钟,数道闪电撞入雾云中央,格外狠重。
窗外雨声婆娑,透过窗户缝隙捎来丝丝凉意。
裹在却盏身上的热终于得到了缓解。
但是,这种热依然久存残留。
她攥紧手腕无声痛斥,他看出来了,“想不疼,还是想爽,选一个。”
选择的权利反递给她。
却盏缓缓睁眼,长睫沾染的泪与她身上的细汗相比还是太少,可能是水份流失太多,觉得口渴,她吞咽了一记,盯着他的薄唇有一分钟,他说的话她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双手按在他锁骨上倾身。
然而却被谢弦深抵住细颈,看着像掐,实则没用力。
他虎口被她咬过的地方留下半圈牙印,浮起了殷红,“做可以,接吻免谈。”
在警告她,也拒绝了她。
“叮……”
弥漫在空气中的流动分子倏然被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止停。
是却盏的手机,电话界面显示孟烨。
孟烨,就是酒吧舞台上揽她入怀的人,也是游戏桌上、她连续压他四次的人。
手机在掌心转了个尾,屏幕面着却盏,谢弦深指向那个名字,问她:“接不接?”
意识被热水浸透了,却盏实在支撑不住,身子前倾靠在他肩侧,偏头。
他的问题,她给了答案。
今天的她和往常的她大不相同,她太听话了,一身傲骨和野性竖起的刺全都抚平。
好像,让她怎么做,她就会怎么做。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平时见面,他们两个人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让着谁,哪怕一句给对方的刺话都要还回去。
她的乌发扫过了他的锁骨,谢弦深想到。
在纽约街头见到她的那一眼,她不讲情面拍开那个男人的手,因为他碰了她的头发。
现在,她的长发缠在他指骨,越缠越紧。
-
却盏做了个梦。
梦到了小时候那次令她印象至深的场景。
周遭四面漆黑,唯一的光源也仅有橙亮的火光,只是火势太旺了,燃起的火焰嚣张到肆谑,毫不留情像是要把一切都摧毁,包括她。
却盏很害怕,缩在角落里孤立无援,冰凉与恐惧充斥着全身。
转机迎来的那瞬,她低着头埋在膝盖间,小小的手掌倏然被牵起握住。
不是火焰的灼烧感,很温暖。
她跟着他向前跑,即便脚下发软没有了力气,他也会慢慢扶起她,告诉她不要害怕。
不知是梦境与现实混淆了,她现在也觉得身边拥有同样的温度。
这也是为什么,她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什么,或者是抓着什么,真的很有安全感。
持续袭来的温暖让她起了贪念,却盏半梦半醒,小幅度动了动身子,脑袋也偏得更低,再度凑近想要获取那种温暖。
梦境逐渐分崩离析,她又睡过去了。
直到,她抱着的温暖似乎渐渐回凉,也是这时,一道电话将她拽入现实。
铃声不间断地震,吵得心烦。
却盏伸手摸到手机,意识不清地滑了接听键,“喂?”
“盏盏姐。”
孟烨昨天打过一个电话之后,却盏没接,担心她出事,他又打过去了好几通电话,“你昨天怎么没接我的电话?离开酒吧的时候,你说会发个消息,但是也没发。”
昨天……
回忆翻转,却盏抬起胳膊压在眼睛上,无力道:“不好意思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