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跑,他已经成全了。

不是他不想让她走。

而是靖远侯府的脸面。

她自然有走的时候,等他从江南回来……

容央躺了两天,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才让绿盈扶着她起来。

她这几日瘦了不少,小脸愈发尖瘦,细细的下颌,福慧都忍不住说了句病西施。

容央披着薄披风,让人打开窗户透透气。

入眼处,一片荒凉,很少能见到野市。

“入冬了,外头没什么好看的,等到了江南,那花红柳绿的必定美不胜收呢。”

“你去过?”容央问道。

绿盈笑道:“奴婢没有,但奴婢看画上就是这样的呢!”

容央点点头,任凭冷风灌进来。

福慧道:“怎么屋内也不点个炭炉子。”

“嬷嬷别忙活了,是我让她们不要点的,这屋子里都是药味,难闻得紧,何况我也大好了,透透气。”

容央说着坐下,她这是硬生生闷出来的,身子骨本来也没什么毛病。

福慧见她今天肯搭理人了,“少夫人可要吃点什么?”

容央也懒得问陆霁安,“船上想吃什么,也无非是府里带来的厨子做的,现在到哪了?”

“前头是安阳镇,听说这的卤肉很有名。”

“可会停船?”

“途径一站都会稍稍停留。”

“你去问问他,我能不能下去散散心,让人跟着就成,不走远。”

福慧与绿盈对视一眼。

“少夫人怎么不自己去问呢,爷如今被贬官,也需要少夫人的宽慰。”

容央面无表情道:“夫君天潢贵胄,区区贬官,于他而言不过是历练。”

何况他来这,八成领了什么皇命,别看是个区区小官,手头实权可一点也不少,光是刷身份,比这的知府还要强,他何须对人低头。

不过是过个一两年,指不准就回京了。

再回京,恐怕就不是一个大理寺少卿的官衔了。

“我一个小小女子,什么都不懂,何必去招惹他。”

容央到梳妆台前道:“你们去问吧,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去船头看看也好。”

绿盈这才去找陆霁安。

容央等了等,绿盈就回来了,脚步轻快嘴角含笑,“少夫人,爷同意了,说等会到了野市,让我们都下去走动走动,等人去采办回来再走。”

容央点了点头,打开妆匣的时候,看到了之前自己带走的那些。

连个珍珠簪子都没丢,原原本本放在里头。

容央挑拣了几样随便装饰,戴上帷帽穿上披风,刚出船舱,才发现他们这一艘船比寻常的船只要大一些,竟然是三层的。

“爷就住隔壁。”

容央垂眸不语,关她什么事。

只是刚走到楼梯拐角,便伸出了一只手。

容央素手掀开帘子,才看到了陆霁安。

她想到那天狼狈不堪的样子,想到了自己头上的伤,想起了自己吃的苦。

实在是挤不出一个笑脸来。

纵然她知道,她不得不低头。

男人垂眸,面无表情地拉过她的手,“手这么凉出来吹风?”

“少夫人。”福慧赶紧把准备好的汤婆子塞过去。

陆霁安接过,将她的手拢在上头,“楼梯狭窄,靠岸水波大,小心些。”

他声音温厚,好似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可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不是幻觉,这是赤裸裸的真相。

他无非就是在粉饰太平。

谁不会了?

容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