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共桌椅倒得一地。

梁靖阳见这伙人恶斗不休,锋利兵刃激荡开来,好几次险些就要带到桌上的黑木剑,忙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罢。”

殷月城正看得津津有味,说道:“走什么?还没分出胜负呢。”

梁靖阳急道:“别人打架跟你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好看的?”

殷月城凤眼一翻,说道:“成天对着你这张木头脸,教我闷也闷死了。人家砰砰乓乓打得多好看啊,要走你走,我才不走。”

梁靖阳心下焦急,伸长脖颈去看街上那名盘查路人的参将。

其时中原武林之中,各大门派帮会数以千计,人多势众,雄踞地方。武林中人比拼厮杀,官府从不插手过问。

但谢雯卿等人在闹市大打出手,毕竟太过惹眼,那参将不便甩手离去,就领着几名士兵站在对面看热闹,不时伸手指点九人武艺路数,说得唾沫横飞,满脸兴奋之色。

梁靖阳心里暗骂一声:“酒囊饭袋!”斜过身子挡住殷月城的视线,伸手拗断一块桌角,内力运至手指,用指腹在桌角上用力写了几个字,瞅准时机,嗖的一声弹射出去。

那桌角激射而出,正好击中那参将的额角,登时鲜血喷涌。

那参将惨叫一声,仰面倒地,双手按住鲜血淋漓的面孔,痛呼道:“反了,反了,这群刁民是要造反啊”

他手下士兵以为是九人混战不慎误伤了上司,大叫道:“你们连军爷都敢打,这是活腻歪了吗?”抄起单刀杀入酒楼,局面更是混乱不堪。

殷月城眼见官府插手,立即跳起身来,说道:“不好,咱们走罢!”抓住梁靖阳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梁靖阳给他拖得往前奔了几步,急道:“剑、剑!”

殷月城“哎呦”一声,这才想起黑木剑还落在桌上,回身拿起木剑,笑骂道:“一柄烂木头剑,瞧把你给急的。”

梁靖阳对他已是无话可说。

殷月城架着梁靖阳从后门奔出,急速绕到前门,牵了小白马,双双跃上马鞍。

他们从后门绕到前门才一转眼的功夫,谢雯卿已打倒了四五名对手,余下数人出手更狠,全然是豁出性命、两败俱伤的打法。

谢雯卿一边游走招架,一边转头看向门外殷梁二人,喊道:“两位官人这就走了吗?”

殷月城说道:“怎么?你还要送我一程吗?哈哈,不必这么客气!”缰绳一松,小白马追云逐电般疾奔而去。

向东行了三十多里地,傍晚进了一座城甸,找了一家客店,要了天字号上房歇宿。

店小二送上热水给二人擦手洗面,不一会儿又张罗了一桌热菜热饭。待两人用过晚饭,天色已经全黑了。

殷月城回想到白日里谢雯卿恶斗群敌,好一场混战,可惜不知鹿死谁手,不免暗暗可惜。

梁靖阳瞧殷月城行事闲散,漫无目的,忍不住问道:“你现在摆脱黑风寨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殷月城说道:“我一个人逍遥无边,自由自在,走到哪儿就算哪儿,干嘛非要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