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于景山想到昨天他爸兴奋地和他说,林夏一次性给他们谈了一千多万的订单,而且这次林夏谈的付款方式还是对他们最有利的,他打算这次回去就给林夏把她那部分分成给算清,而这个想法已经得到了厂里其他领导人的同意了,这些订单加起来足够他们光阳制衣厂忙一年多的了,那怕下一季广交会林夏不参加也完全不受影响。
当时听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再回想,林夏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毕竟林夏在光阳制衣厂提成那些钱都是他帮林夏处理的,有多少他最是清楚不过了,财皂动人心,他不信新上任的领导帮子会没有任何的想法,他回头再去催催老头子,尽量在去京市之前把那钱帮忙弄出来,到时各方面都签字确认了,那个新市长只怕恨得牙痒痒也没办法了。
不过,老头子怎么办?会不会有影响?林夏还会给老头子设计衣服吗?光阳制衣厂可是老头子大半辈子的心血,那他?
想到这里于景山想到这有些急了,“夏姐,你是不是打算不管光阳制衣厂了?”
林夏沉默了下,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我们从这边拉回去的货,供销社有吗?”
“有呀!”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于景山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那为什么大家会来买我们的货而不是去供销社买呢?”林夏反问。
于景山脱口而出:“供销社是统一采购的,东西款式不好看,价格又贵,没得选的时候就算了,有得选傻子才会去买!”
林夏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于景山。
关于未来会不会允许个人做生意,他们已经讨论过,这是势在必行的,所以他们才会在这里积累原始资金,而最开始,他们想做的就是羽绒服,但既然做服装,当然不可能只做羽绒服这一种,其他是必须的,而且衣食住行,衣是首位,就算他们不做别人也会做,毕竟谁都不是傻子。
那么,不说别人,就说他们,他们是自己决定款式、数量、面料这些,肯定是哪种卖得好、哪种受欢迎做哪种,而光阳制衣厂就不同了,表面上看,好像也是这样,其实不然,款式林夏设计好给于光远,于光远还要经过厂里领导们的讨论同意,还要给上面签字才能去安排生产,生产的数量上面也是要过问的。
可是其他的国营厂,做什么款式,做多少数量,用什么面料可不是某一个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至于做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市场需要的,那就不一定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现在很多工厂面临着发不出工资,接不到订单面临倒闭的困境,光阳制衣厂也只是某一个特例罢了。
于景山想到这里,也明白了,如果以后允许个人做生意了,对国营厂的冲击绝对是致命的,接不到订单的厂子只会越来越多,最后,被市场淘汰。
林夏看到于景山已经想明白了,说:“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照光阳制衣厂现在的样子,起码还可以支撑个两三年。”
她没有说的是,再往后肯定就悬了,而且林夏知道新的领导班子上台后,她和光阳制衣厂的工作肯定就要告一段落了,不管她怎么想。
于景山看着林夏,眼神复杂:“你是打算?”
林夏:“我不会主动提出,只是你也知道现在的光阳制衣厂就是一个诱人的大蛋糕,现在有宁市长压着,往后呢?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那些人不一定能忍得住。”
不管是从两人的合作,还是于景山和陈海的关系,林夏都不希望以后和于家走向陌路,所以有的东西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
于景山是成年人,他不天真也不傻,所以很清楚林夏说的是真的,只是他的面色算不上好,他是固阳市人,从很小就在光阳制衣厂长大,也是眼看着它长成现在这个规模,突然间得知以后可能会落寞,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