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

很好听的几个字眼,读起来朗朗上口,有一种温润优雅的感觉,人长得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和他冷酷无情的态度,半点儿也不搭。

是的,她知道他的名字。

那个早上,离开之前,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他放在床头的工作证,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不管怎么样,她总该弄清楚,她的第一个男人,到底是谁。

“妙妙。”同桌的张妍趁着老师不注意,戳了戳她的肘弯,和她说悄悄话,“咱们不是要订新的练功服嘛,何老师让交上去的那二百块钱,你交了没有?”

苏妙愣了愣,低下头,咬了咬唇:“还没。”

她“卖身”赚来的那一大笔钱,全部打给了妈妈,用来给哥哥结婚盖房子。

“我也还没交呢!等放学咱俩一起去交吧!”张妍笑盈盈地邀请道。

“嗯……好……”她犹犹豫豫回答。

对方已经转移了话题,给她看手机的购物页面,“哎,你看这条裙子好不好看?可惜是深V领的,我的胸太小了,担心撑不起来,唉,妙妙,我好羡慕你哦……”

苏妙魂不守舍地敷衍着她,内心却生出浓重的忧虑。

果不其然,课间偷偷躲在僻静处,给妈妈打电话要钱的时候,立刻挨了一通训斥。

“怎么又跟我要钱?什么练功服?去年的不能穿吗?”女人十分不耐烦,“苏妙,你自己说说,这么多年来,我往你身上花了多少钱?别人家的女儿早就出去打工贴补家里了,你呢?月月跟我要生活费也就算了,还今天要钱买衣服,明天要钱买鞋子,你怎么说得出口啊?你哥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哪里来的钱给你?”

“妈……”苏妙忍住眼底汹涌的泪意,弱声弱气地跟她解释,“衣服是统一订制的,全班同学都要买,我还是领舞,更不能拖后腿啊。您抚养我长大,供我读书,确实花了很多钱,我很感激您,可是我哥的事,我不是也出了一份力的么……”

“你出的那几个钱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女人打断了她的话语,恨不得顺着电话爬过来指着她的脸叫骂,“你知道你哥结个婚要花多少钱吗?把咱家的家底都掏空了!我跟你爸这些年存的钱全拿出来了,还差得远!我们这几天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借钱,磨破了嘴皮子,受了多少气,盖完房子还要买家具家电,张罗彩礼买三金,你嫂子家里还说结婚怎么也得买辆新车才够排场,这桩桩件件,哪一样不要花钱?”

她喘了口气,继续连珠炮似地说下去:“你也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想办法补贴家里也就算了,还问我要钱?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孝女哟!你长双手双脚是用来做摆设的吗?怎么还不会自己养活自己?上次那样的演出,赚的钱不是也不少嘛?多接几次活不就行了?”

苏妙捂住嘴巴,拼命压住抽泣声,泪水却突破了阻碍,涟涟而下。

重男轻女的母亲哪里知道,她口中说的“演出”所赚来的外快,实际上却是见不得人的卖身呢?

不止是单纯的出卖肉体,她还泯灭良知,配合别人设局,坑害了一个无辜的男人,虽然事情的后续发展她无从得知,但是每每想起对方避她如蛇蝎的冷冷眼神,她就如同针芒在背,坐立难安。

同样都是青春期的女孩子,为什么别人可以住在无忧无虑的象牙塔里,穿漂亮的裙子,化明艳的妆容,生活里遇到的最大困扰,也不过就是课程排得太满,挤不出时间去看偶像的演唱会;或者这个暑假,到底要去哪个国家旅游。

而她却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来打工赚钱,去快餐店打杂、做促销员、在酒吧伴舞,偶尔周末能接到一个做礼仪小姐的兼职,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在活动现场站上整整一天,双脚都磨出血泡,好不容易赚得几百块钱,已经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