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她已经换下了,但谈屿臣还穿着白色西服,胸膛以下透着渗人的红,外套都被鲜血染透了。

孟九轶帮他脱下衣服后,自然而然地摘掉了含有定位器的纽扣,然后仔仔细细帮他洗手。

一池子的红水。

洗完她还要帮他抹洗手液,彻彻底底把那个味道祛除。

谈屿臣揽着她的腰,脑袋就这样埋在她脖颈。

每一声呼吸都充满压抑,滚烫的呼吸仿佛要渗进她肌肤里。

“没事的....伯父肯定会没事的。”

她知道这都是劝慰,孟九轶看着那颗子弹射进周从谨的胸膛,就在谈屿臣和周从谨擦身而过时,普通狙击枪射程以内的距离都有保镖在把手,而更远的距离就需要有个带有定位器的活靶子。

孟九轶别无他法,煎熬犹豫之后,拿他做了赌注。

手术室的灯光比平时熄灭都要快,医生出来的时候谈屿臣和孟九轶立即迎上去,谈家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医生摘下口罩,遗憾地摇头。

“很抱歉,病人送来的时候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霎那间,孟九轶感觉到身旁的男人肩膀瞬间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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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从谨死亡这样的大事并没有立即对外公布,害怕老太太一时接受不了也没有敢和他坦诚。

谈屿臣一整天都在连轴转,处理周从谨的身后事,连带调查原委,到半夜都不曾停歇。

他就像疯魔了一样,一定要忙起来才行。

孟九轶实在看不过去,强迫让他睡了会。

“其他人我待会去安排,你现在必须得给我睡觉。”

她将他裹在了被子里,同时也将自己埋在了里面,黑暗中能够感受他在看她,但光源阻隔了眼神。

孟九轶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跟哄小孩一样。

“想哭就哭,我看不见不会笑话你的。”

没有哭声,只有男人绵长的呼吸。

下一秒孟九轶被勾过脖子,他在她嘴唇上轻咬,又吻她的脖子,锁骨,末了紧紧扣在怀里。

“宝宝,婚礼我搞砸了。”

他太少对她表露脆弱了,每一个字都像热油溅在孟九轶心上,偏偏这次搞砸婚礼的是她。

是她在他每一步婚礼步署下,千辛万苦找空子。

“没有。”

孟九轶紧紧握着他的手,交缠的手指因为彼此无名指的草编戒指而显得硌人。

“你忘了吗?我们已经举行过婚礼,早就是夫妻了。”

就在那晚海滨别墅,比这次更虔诚。

“如果你以后还想举办仪式,我们随时准备好不好,去到每个国家都举办一次,每个城市一次,到我们老的时候,到我们还跑得动的时候。”

谈屿臣什么都没说,只是更紧地抱着她。

没过片刻,孟九轶便察觉到脖颈传来的湿润,她抚摸着他的头,用无声的方式告诉他,她一直在。

谈屿臣哑声道:“似乎每个在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说这是不是谁给我下的诅咒。”

“当然没有!”

孟九轶用力抱紧他,“论命硬没人能比得过我,谈屿臣我会活很久的,活到百岁,活到你厌烦我的那一天,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要好好看着。”

后来他们说了很多话。

孟九轶哄睡他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了,她轻轻关了台灯,出去的时候阖上了门。

殊不知黑暗中,谈屿臣缓缓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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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九轶把周婷和闻琪送回去后,抓紧时间去了趟和许衍之约好的地方。

偌大车库因为常年废旧,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