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轶想说他就是嘴贱。
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应该才刚刚从剑拔弩张下来吧,哪有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思。
“他呀,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小的年纪心思就九曲十八弯,你永远没办法从他玩的吃的,看出他真正喜欢什么,因为他外公教他喜怒不形于色,喜欢左偏要选右。我曾经因为这些事情还和他外公吵过,就想让他过得开心些。
可他外公说这小子天生擅长这些,是个操控人心的鬼才,还有一个人若生来应有尽有,若是欲望不得已控制,那么便会膨胀最终作茧自缚,我当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老太太思绪走远,沉静地望向远方。
“直到他外公和母亲走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像个木头人置身事外。”说完老太太笑看她一眼。
“他和你说过吗?”
孟九轶点了点头。
老太太毫不意外,只是眉头舒展开来。
“我知道他把所有情绪咽了下去,除了消失的那几个月没人看出他丝毫异样,该玩该吃继续无法无天,但无法磨平的伤害和愧疚却在心里压成了大山,我过去没有一天担心他早晚要崩,没有什么伤害能比亲手造成至亲的离去来得更崩溃,更何况还是三个。”
老太太说的这些都是谈屿臣。
是她越过偏见,憎恨,傲慢,艰难驶过那片小舟,抵达真正的他。
他曾经拾起过一蹶不振的她,带她振作,去领略生命循环的周而复始。
风卷着温润的气息吹上来,带着蓝花楹的香气。
孟九轶眉头舒展,没有任何焦虑。
“崩不崩都没有关系,任何一个碎片于我而言,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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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第203章 多出来的记忆
微风徐来,老太太静静地思索她这句话,默了半晌,慢慢笑开。
是她多虑了。
肩膀突然搭上一只手,男人轻懒的声音落在孟九轶头顶。
“在聊什么,不介意我加入吧。”
他拉了旁边的凳子坐下,叫人送了一杯咖啡上来。
老太太白他一眼。
“这是两人的茶话会,我们可没有邀请你的意思。”
“我做个旁听,保不齐您老蛐蛐我什么坏话。”
谈屿臣喝了口,“我都半老入土的人才找到媳妇,您老两句话把人给送跑了怎么办?”
孟九轶微囧,他是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的。
老太太简直没话说他,也知道他是怕孟九轶在这独自面对她,觉得不自在。
半山腰的风经久不绝,连着旁边的泳池也微波荡漾,没聊多久跟随在老太太身边的佣人就给她送来披风,提醒她该回去喝药了。
其他几个始作俑者已经溜了,谈屿臣开车送她回去。
车子驶离悬崖绿荫和海天一色,开进闹市区和胡同深处,老太太下车的时候,邀请孟九轶下次一定来橙园作客。
她身旁并不落寞,见到老太太回来就有佣人上前随侍。
孟九轶坐在副驾驶上,目送她的背影,晃觉夕阳下她微微哆嗦的腿,和仪态从容,不曾塌下去的背脊。
脸蛋突然被转了过来,谈屿臣折颈看她,眉眼和她齐平。
“这么含情脉脉的眼神,对我阿婆一见钟情了?”
孟九轶赧然瞪向他。
“是的话谈某人愿意让位吗?”
“不愿。”
谈屿臣低笑了声,亲了亲她的唇,“和阿婆聊天还开心么?”
孟九轶点点头,“她很和蔼,也不会像某人那样觉得我喝下午茶的动作不标准,来纠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