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乾脸上立即变色,他从来不会签自己不曾查阅的文件。
唯一的可能,便是今天上午安慰许衍之时,疏漏签下的。
那天,在调查完孟九轶的种种后。
许衍之给谈屿臣打了个电话,用帮忙的方式和他换取了一个机会。
一个他不能阻拦,就他和孟九轶相处的机会。
所以才有了除夕夜那天。
谈屿臣知道他想做什么,隔着电话问他。
“出卖许氏你舍得。”
许衍之站在落地窗上,夜间有轮船自江边划过,照亮男人颀长的身影。
“这是我欠她的。”
.....
谈屿臣问:“叔,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许云乾额头青筋暴起,“你居然勾结衍之让他出卖集团。”
“那也是你这个老爹为夫不仁,明明知道你儿子在意什么,却还是往他在乎的人身上捅刀子。”
许云乾不觉得他有做错什么,“做错事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您还知道这句话呢,不是把你的便宜女儿包庇得挺好?”
谈屿臣敛了所有笑意,嗤道,“打着正义的旗号只对付一个女孩,宽以待己,严于律人呢,像您这样满口虚伪的,我多听两句都得当场吐了。”
许云乾脸色铁青。
“我最后一次给您提个醒,您要是再敢半点插手,这玩意今晚就会出现在某个局长的办公室,您知道的,他们最喜欢抓您这种大鱼,千年难遇。”
彼此算是彻底撕破脸,谈屿臣根本不在乎,瞥了眼他身旁的报纸。
“喜欢我找人给你定制的报纸嘛?”
许云乾:“这是你”
谈屿臣指指脑子,猖狂得很,“许叔多上上网吧,这年头除了您这样的留守老人谁还玩报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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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机场,高弦月戴上口罩,迅速前往国际航班安检口。
这个时候排队等候的人不少,她捂紧口罩,同时左右警惕地看着周围,突然耳边传来声低低的轻唤。
“高弦月。”
高弦月后背一僵。
那声音如此熟悉,以往喊她千遍万遍都不曾在意,却在他坠楼后多次出现在她梦里,醒来后一阵心绞痛。
高弦月不可置信地回头。
没人看到熟悉的人,连刚才的那句轻唤也像是梦。
“闫尘...闫尘你在哪?”
“高弦月!”
高弦月左右环顾,在播放广告的屏幕上看到一段视频,画面摇晃模糊,像是有人拿着手机拍的,拍一个女孩的背影。
其他等候安检的纳闷为什么屏幕上会出现这么奇怪的视频。
高弦月眼里瞬间涌出了泪。
“高弦月,回头!”画面之外男孩轻喊一声,十八岁的高弦月缓缓回眸,表情很冷淡,没有因为被拍有半分开心。
“马上高中毕业了,你打算做什么?”
高弦月仰头望着天空,眼底如同一汪死水。
“不知道,你呢?”
“我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守着你。”
画面的最后,男孩和高弦月同了框。
那正是多年前的闫尘和高弦月,十八岁的毕业季他唯一一次和她走在阳光下,唯一一次并肩而站。
闫尘知道这样的机会以后微乎其微,所以拿手机拍下,藏在了车后座的垫子里。
压抑想念到极点才会翻出来看看,然后天衣无缝的缝合回去被谈屿臣和孟九轶找到,成为定罪高弦月的证据。
高弦月已经满面湿濡,过往不曾在意的,轻易挥霍的,如今像千刀万剐一样割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