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轶埋头嘀咕,“就是心里有个疙瘩,害怕事与愿违。”

“没出息。”

章妈道,“事与愿违那说明这个坎你就过不了,焦虑什么,重新来过就是了。”

孟九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犯贱,章妈这么一骂她突然就不焦虑了。

焦虑也没用,结果出来了警方会通报的。

她端着饭盒出去洗,同时将给章妈擦背的水拿出去倒,两手忙不过来,在走廊险些摔在地上。

饭盒却突然被人接住,孟九轶抬眸,居然是周婷。

周婷道:“我去你的住处,你室友说你在这。”

她说完就将饭盒拿到茶水间去洗,孟九轶有些看不过去。

“你不用帮我做这个。”

周婷关了水,看着她,“听你室友说照顾你干妈的陪护离职了,你给我开工资,钱够吃喝就行。我来给你做看护怎么样?反正保洁我也不想做了。”

孟九轶当然不同意。

“这个工作非常累,你别来逞能。”

“有多累,我都活三十多岁,你不会以为前半生我都在温室里面过来的吧?”

周婷摸了下盆子里的水,“给老人擦身体的水最好保持在八十五度,你别自己觉得烫了就冲凉水,这种天气她们受凉就可能会被送走。”

她拿过盆和饭盒,已经自动进入了陪护这个工作。

孟九轶转过脸,感到一阵突兀的鼻酸。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是李珍打来的,孟九轶接在耳边。

“九轶,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李珍道,“我还想趁我能见人,没有那么狼狈的时候,看看你。”癌细胞扩散,李珍的生命已经到尽头了。

孟九轶轻声问:“你在哪?”

“四院住院部。”

--

四院拥有全市最好的师资力量,她和章妈一个医院。

孟九轶搀扶着李珍去楼下散步的时候,桂花还没有散尽,香气钻入鼻息。

李珍缓缓笑道:“这样香的味道,过一阵应该再也闻不到了吧。”

她瘦得很厉害,昔日在孟九轶记忆里有婴儿肥的女孩,如今只剩下皮包骨了,手臂上到处都是针孔。

孟九轶以为自己见惯了离别,应该早就习惯了,还是觉得眼酸得很。

“你要喜欢的话我多折一些放在枕头上。”

“你还记得咱们学校也有桂花树吗?每年九十月份就跟下雪一样,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当时还送我一株桂花。”

李珍认真地看着她,“如果重新来过,你还愿意再送给我吗?”

李珍眼神像是揪着稻草,真正想问的是。

如果重新来过,还愿不愿意再跟她做朋友。孟九轶听懂了,轻轻地别过脸。

“你有没有什么想喝的,我去买。”

她不愿意了。

伸以援手不代表原谅,她不会没心没肺到这种地步,孟九轶绝不会再踏进那个害自己,害死岁岁的坑里。

李珍眼里涌出泪水,慢慢哽咽了下去。

“...想..喝杯奶茶。”

孟九轶:“我去买。”

“我和你一起去吧,趁我现在还能走路的时候,我想多走走。”

医院马路对面就有奶茶店,等红灯的几十秒,孟九轶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斜对面广场的LED屏上视频广告流转播放,很多人都留在了广场仰头驻足。

耳边突然传来别人的低语。

“许家居然是召开记者招待会了。”

“是早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继妹杀人事件吗?”

“大佬原来长这样吗?不都是说成功男人大腹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