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才从宴席下来,他衬衫敞开几粒扣,凸起的喉结轻轻滚动,无端让人觉得放浪形骸,她的视线最终才定格到他那双多情的眼。

无辜又浪荡,最容易被美色上钩的那种男人。

孟九轶自觉看人挺准,她当时敢去偷拍,也是评估过风险的,从他过往情史和各娱乐小报的评价,谈屿臣就是个钱多无脑的二代。

但她为什么会阴沟里翻船?

直到谈屿臣在她对面坐下,孟九轶才回神。

“久等了。”他说。

哪怕是歉意的话,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也毫无诚意。

孟九轶牵起唇角,疏离客气,“不久,就十八分七秒半。”

谈屿臣似笑非笑,“脑子里装计时器了?”

“是啊。”

她嘴角扬起笑意,“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准时准点!”

言下之意指责他迟到,其实根本没有约定好时间,但就是不爽想找他茬。

谈屿臣悠悠出声,“哦,那我俩正好互补。”

孟九轶:“…”

有人端来两杯喝的,咖啡的苦味钻进鼻子,孟九轶喝了口直皱眉,直截了当问。

“昨晚宴会上,你为什么让我弄脏陈仲利的西服?”

“这么急于知道。”

谈屿臣睨着她,轻松洞察她的心思,“怕后面出什么问题,我把你推出去挡枪?”

是。

孟九轶毫不怀疑他会这么做。

昨晚谈屿臣提出让她做事时,她就匪夷所思,谈家的人脉在九州盘根错节,他想要什么不是顺手拈来,何必用她这个小喽啰。

更何况是泼酒这样的小事。

除非中间环节他不便插手,而她身份平庸,游走在宴会上不易惹人怀疑。

将来若是东窗事发,推她出去顶包就是,地位悬殊还怕她反咬嘛。

孟九轶越想越觉得他可恨,声音却很温柔小意。

“三少爷多虑了,我怎么会这么想您,您做事看起来就光明磊落。”

谈屿臣喝了口咖啡,微微挑眉。

“女人都是你这样口是心非的?”

孟九轶心说,你难道还不清楚嘛?

“这话,您问唐柠小姐不就知道了。”

谈屿臣弯唇不语。

那笑不达眼底,衬得神色难辨,孟九轶顿时觉得自己多嘴了,她哪有立场去置喙他的私生活。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说回正题。

谈屿臣没先回答,反而玩味盯着她。

“昨晚业务那么熟练,以前没少坑人吧?”

孟九轶脑袋瓜一紧,“怎么会,我是第一回”

“第一回被发现?还是第一回给摇钱树表白?”

他懒靠在椅子上,衬衫敞开几粒扣,那股亦正亦邪的劲又出来了。

孟九轶险些喷出来。

谈屿臣又问:“都拍了什么?”

孟九轶最不愿意聊这个,都是别人的一些把柄,有些她拿来防身用,有些等着时机成熟敲诈别人一笔。

她掩饰性喝口咖啡。

“就...随便拍拍。”

谈屿臣曲手在桌上轻敲,循循善诱的语气。

“把你那些随便拍拍卖给我怎么样,把东西交给江周,价格由你开。”

“你..有需要?”

孟九轶眼睛微亮,这当然好,省得她冒那么多风险,卖给他可是一本万利。

谈屿臣点头,直视着她。

“记住,是全部!”

他眸色很深,刚刚还一副没骨头的懒劲,此刻盯着人看,像是能直直窥探进对方的心里。